他在孔卻門前扣了兩聲,信步走進去。
孔卻剛鋪完被子,累的一身汗,端着桌上的溫水準備入肚:“元哥兒,你這是做成了。”
桑元舀上适當的果醬放進水裡:“是啊,阿爹,你快嘗嘗這個果醬泡水怎麼樣。”
孔卻見白水攪拌後變成了紅色,不說聞起來香甜的味道,就這變味的水,還真勾起了一絲食欲。
他抿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喝,酸酸甜甜,很是開胃。”
桑元計劃道:“之前答應王嬸子送她一罐,不能食言,還剩一罐,我給大爹送去,正好順路看看關二。”
孔卻點頭:“行,你嬸子可念叨好久果醬,她今日有口福了。”
桑元道:“還真是感謝嬸子惦念。”
孔卻用喝了一碗果醬味的水,心滿意足道:“行了,你是個有主意的,想做什麼就去吧。”
桑元見阿爹很是喜歡,将竹筒留下來,想喝多少喝多少,想幹着吃幾口也沒有問題:“阿爹,那我先出門了。”
抱着兩個竹筒,桑元輕車熟路的走到王嬸子家,敲開了那扇門,這次開門的不是熟悉的王嬸子,而是她家漢子。
王守義老老實實當了大半輩子的木匠,發了一筆橫财,自那之後,在村裡走路都是飄着走的。
那筆錢多的,就算他這輩子不賺錢隻吃不喝都夠用了,衣食無憂自然萬事不愁。
“元哥兒啊,找你嬸子?你嬸子不在,去村口仁嬸子家串門了。”
桑元遞上竹筒:“王叔,嬸子不在,找你也行,這是之前我說要做的這個果醬,現在做成了,來送你們一罐,多謝王嬸子幫我說好話。”
王叔不知道該不該收,道:“元哥兒,你嬸子熱心腸,這村裡人都知道,她對誰都這樣,這東西得收點錢吧,哪能白拿呢。”
瞧着還用竹筒裝着,高低也要收個十文錢啊。
桑元心道王叔你也是個熱心腸啊,手上推拒:“王叔,當時都說了,做好送你們一罐,要是我收了錢言而無信,這以後生意就沒法做了。”
王叔一想也是,隻好收了,心下過意不去:“那以後元哥兒,你找我做東西,我給你少些錢,你要是想找鐵匠,我也熟,給你少錢。”
桑元欣然同意:“謝謝叔。”
他還要去學堂,謝絕王叔後,朝旁邊的另一座庭院走去,兩家離得近,沒走幾步就到了。
這大院子和關家還挺像,同樣的厚重大門,房梁上的牌匾寫着育德二字,經年沖刷,失了原本的風骨,關應一直沒肯換,就這麼繼續挂着。
學堂内牙牙學語。
關應年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下一句什麼。”
那一個個小蘿蔔頭對此句最為熟悉:“□□!”
桑元在其中找了找。
蘿蔔頭裡有個最為顯眼的大蘿蔔頭。
關正卿發絲用竹簪紮起,還批了一部分青絲落在身後。
他背挺得直,獨自坐在角落,執筆寫小篆。
穿着素月白色的長袍,隻單留給旁人一個側顔,整個人透着清氣貴雅,不可接近的俗世之風。
若不是關家藏的深,關二名聲不顯,以他的容貌,總有姑娘哥兒家願意嫁過來任勞任怨。
桑元又給自己想岔了。
現在關正卿是他的夫君,那要是其他人嫁過來呢,保不齊就蹦出來個張元李元馮元和他八字相合!
桑元承認,他就是因為關正卿長得太好看,升起了一絲危機感。
他從門後偷溜進來,無聲用口型喊了關應一句大爹,打過招呼,他冷不丁從關正卿身後出現。
整個人跟得了無骨症一樣,兩條胳膊挂在他脖子上。
關正卿被他吓一跳,握着筆尖微顫,他瞳孔微不可察動了幾分:“元哥兒,你來了。”
胳膊突然被套牢一件東西,轉頭看,是一隻黑玉的臂钏。
桑元給他帶好,暗戳戳打了個印章。
關正卿哪還有剛剛那種超脫世俗的平淡之感,早被桑元一撩撥拖入了凡塵。
桑元還在他耳邊撒嬌:“是來了,還帶了我挑了好久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學堂學子孜孜不倦的讀書聲掩蓋了關正卿的無措。
他低頭同樣予以回應:“喜歡。”
桑元心裡美滋滋:“是不是超喜歡,我也有一個呢。”
說着,把帶着臂钏的胳膊朝關正卿面前伸着。
黑玉勒着他的胳膊,穿了棉衣都能看出底下的皮肉是個盈盈一握便可圈進手裡。
關正卿壓下這種強烈的并不道德的感覺,等桑元展示完,那具柔軟身子重新覆上來,抱着他的腰,仗着旁人聽不見他們說話可勁黏糊。
關正卿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隻知道說了句超喜歡。
随後渾身都被一個名叫桑元的人,染上了屬于他的氣味。
桑元逗他逗不出什麼效果,卻聞到他身上的藥香,輕呵了一句:“木頭。”
關正卿整個人差點火燎火燎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