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應:“哎,可别說,元哥兒大有出息在啊,長得水靈才好。”
那漢子在旁聽了不少他們對話:“你們要去找算命的,就找劉瞎子啊。他準。”
“是啊,他算的好。”
好幾個人都這麼說,桑元道:“謝謝叔,我們過去問問。”
見桑元要走了,楊叔叫住他,語焉又止:“元哥兒。”
桑元停住腳步:“楊叔,你有話直說。”
被小輩戳中心思,楊叔不害臊:“那個,我聽說你之前去村裡收菜,我就問問,還要不。我們家也有呢,給你便宜,一斤一文錢成不?”
桑元不可能憑着他一言就應他:“要是質量不錯,自然是要的,這價格還是按市價收,叔,你這一文錢一斤太便宜了,賺不了多少錢的。”
楊叔笑道:“這不是怕你不要啊……那我找我家小頭明日給你送來。”
這生意就先應下,不過桑元對于楊家人不是很熟,他們家難念的經還是問關正卿才知曉的。
楊叔家的夫郎天生是個跛子,不受人待見,嫁給楊叔這個不受寵的,兩人相互依偎取暖,日子有些盼頭,他們還沒分家,楊叔賺的錢,大頭都要上交,分給個人手上少之又少。好在他夫郎腿腳不便,肯勤快,種了一片菜地,他和十歲的楊小頭整日就在地裡忙着,賺不到錢就意味着隻能在家中被其餘幾個弟兄吸血,可他的錢都會上交給阿娘,根本攢不下錢。
楊叔就不是那種肯開口求人幫忙的,應當是家中出了變故,要錢啊。
不管什麼,隻要他們家菜不錯,桑元就收了。
等桑元走遠,那漢子小聲道:“我聽張家的說,你家夫郎懷了?”
楊叔愁眉苦臉:“是啊,可是我娘是楊大他們家小的要讀書,家中養不起這個小的,叫我們别要,不能生。”
那漢子怒道:“不是自己的崽不心疼是吧,你和你夫郎盼這個小的多少遍了,多不容易,有了還能不生了,别聽他們瞎說。”
一路詢聲問,找了到那些漢子口中所說的那位劉瞎子。
劉瞎子并非天生瞎,他是小時候被石頭蹦到眼睛裡砸瞎的,差點暈厥不醒,吓得他家大爹背着他四處求衣問神,後來路過一道士,說他這是開了天眼,并非壞事,就讓劉瞎子跟他學了一手,管他準不準,這事桑元就是想求個安慰。
人一到,劉瞎子聽見腳步聲:“元哥兒,來啦。”
小攤面上,支着四字——不準不收錢。下附小字卻寫着——騙到手的錢不退。
桑元有些驚奇:“你知道我回來。”
劉瞎子道:“知道啊,我還算得出來你們二人情投意合,纏綿悱恻,百年共寝。”
劉瞎子說話越說越過分。
桑元聽他将這種事情放在明面上,腦袋嗡嗡,這周圍來往的人都駐足下來要聽,關正卿連忙阻止:“慎言。”
自家臉皮薄的小夫郎再聽,就要丢下他跑了。
劉瞎子遺憾朝他站的地方撇了一眼道:“哎,我還想多說點,多讓我賺點錢。”
白霧的眼睛沒有實點,關正卿卻覺得他能看見自己。
管他這人是不是真的神棍,桑元那點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估計為難他:“既然這樣,那你應該知道我想來算什麼。”
劉瞎子手指掐道:“二月甘七,可納财開市,就這天吧。”
還真是都說準了。
桑元付了三文卦金:“你給來往的客人都這麼說,把人家底褲都扒個幹淨的算。”
劉瞎子卻搖頭:“要十二文錢,算你來了是一卦,算你們夫妻感情是一卦,算你來算什麼為一卦,最後一卦才是你的良辰吉日。”
他答道:“那當然不是,這個看眼緣。”
既有真本事,桑元也不差這點銅闆,又掏出九文錢放在一方桌上。
正應那句,不準不要錢,騙來的錢不退。
劉瞎子就喜歡和這種人爽快人打交道,他挑挑眉,精準的拉住關正卿的袖子:“你們有緣找我算卦,我送你一句話。”
“厚德載物。”
“絕處逢生。”
關正卿看他灰蒙蒙的眼睛,認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