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想,要是他留下的這些竹片能存留到這個時代的科技,挖出來定然還要直呼一手,這竹片的主人莫非是穿越過去的現代人,呀,還能宣起一波大浪呢。
桑元笑着勾勒出最後一筆。
他畫的都是簡筆畫,又快又一目明了,留在竹條上的墨迹很快就幹了,他将這些竹片依次是素菜在上,肉菜在下的順序,盤順挂在櫃台之後。
竹片兩兩一碰,發出铛铛之響。
桑元滿意點點頭,收起毛筆。
清響的聲音吸引來了關正卿,他似乎早已習慣桑元身上表現出遠超一般哥兒的能力。
“你起啦!”桑元聽見聲響,他醒時關正卿還正睡呢。
關正卿指着桌上濺出的墨汁:“嗯,再不起你都快将家中翻騰一遍了。”
桑元咳咳兩聲,他隻是動靜稍微大了點,畫畫時喜歡在闆凳上動來動去,嘎吱響而已:“是我吵醒你了嗎?”
關正卿搖頭:“那道沒有,我睡夠了就醒了。”
他順手拿着牆上挂着的布巾,蘸上水開始擦桌子:“下次要忙什麼,叫我起來。”
桑元乖乖哦了一聲:“我一個人能忙的過來的,我想讓你多睡會,最近太累了。”
桑元小嘴叭叭說着,絲毫沒注意關正卿眼底暗了暗。
小夫郎做事總喜歡靠自己,這可不行。
關正卿用幹淨的那隻手掐他臉頰,沒敢掐太重,怕桑元疼:“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夫君?”
他睡醒還想抱着軟香在懷暖一暖,結果小夫郎早早跑了,還忙活了一早上,叫他享盡清福。
他是桑元的夫君,做這種事情,他甘願如此,是他看不懂小夫郎受累,看不懂他忙前忙後,要他家财萬貫、手握重權,或許他就不用這般累。
說到底,還是他能力不夠,給不了他更好的生活。
他不免慚愧,想在其他方面找補,可如今小夫郎此番行徑,真叫他汗顔。
令他汗顔的小夫郎,還把自己臉上抹的都是黑墨汁。
桑元也隻有在某些時候,叫他夫君毫無負擔,等到白日,都是叫他關郎的。這會被正主提起這個稱呼,桑元躲着他的手:“關郎……晤,别捏我了。”
他口齒含糊,擡頭仰視着關正卿。
關正卿不語,順着唇縫可見他的舌尖,粉紅色的,因為說話一直在動,且因他手捏着,可憐的無法合攏。
他一味将已經擦幹淨的桌子,來回擦拭。
另一個手用的力氣有多大,碰他的手就有多輕柔。
桑元小聲道:“記得的,夫君。”
關正卿适才松開手:“記得就好。”
可關正卿還是心中有些不高興。
直到他的身份,那還不願意叫他。
關正卿心中不住歎息,真想把小夫郎抱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這樣他不管幹什麼,都隻能靠着自己,如果不叫他,那自己幹什麼都做不好。
桑元看他總算放開那張桌子,連忙摸摸有沒有擦壞,他看着擰幹布巾的關正卿道:“心疼你,才沒有叫你起來的。”
平日裡關正卿做活就比他要多,今日他想幫幫忙。
桑元覺得關正卿簡直就是封建思想下的一個根正紅苗,一般人從不像他這樣的,連大爹,有時候都有些獨大,不會任着阿爹的想法做事。
都說新婚夫夫容易吵架,是因為性格方面還在磨合。
他們二人哪裡用得着吵架。
桑元生氣,關正卿一哄就好了。
關正卿生氣,不對,關正卿那根本就不叫生氣,桑元稍微叫幾句好聽的,那人就自然而然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關正卿歎息,在他鼻尖刮了一下。
他這般,叫他怎麼和他說呢。
肉麻的話他不甚說,可現在心都快被捂化了。
“我也心疼你啊。”關正卿語氣微歎,順着他的話,還估計在他耳邊吹了口風,指尖在他臉上抹開。
這話說的。
桑元耳朵都酥了一半,怎麼可以用這種聲音和他說話,搞得他差點都要跳起來了,有點不舒服,太癢了。
關正卿目光灼灼,看他臉上不知何時沾的墨迹,估計連桑元自己都不知道。
桑元被摸着臉,不敢動,直到關正卿拿出手帕擦拭他的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态:“我剛剛的樣子你沒看見啊。”
他連忙搓搓臉。
關正卿看他都将自己揉紅了:“嗯,我沒看見。”
末了,關正卿虔誠親到他的臉頰。
桑元被他這樣迷的四五六道,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你真好,真是我的好關郎。”
關正從嗓間擠出一抹輕笑,學舌般:“是啊,我的好夫郎。”
桑元滿眼滿心都在看着關正卿,這種濃厚的心情再也壓抑不住。
反正他們的屋裡,也沒人看見。
桑元當即鑽進關正卿的懷中,用力抱了抱,隻是他環不住,隻能虛虛在他背上摸着。
該怎麼感激關正卿這麼這麼喜歡他。
有夫如此,他之榮幸!
關正卿感覺胸膛間,軟軟的臉頰輕輕蹭着,一顆心都被填滿了。
還真是。
這種不免心情令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