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麻走上前:“我問清楚了,這進去啊,能選宿舍,咱們幾人知根知底的,就住一起好了。”
溥恒贊同道:“是啊,關哥,許哥,我們住一起好了。”
許序點點頭,而關正卿看了看桑元。
他們的手一直牽着,關正卿輕輕捏了捏,拽他過來,在他耳畔輕語:“可以嗎?”
桑元心裡念叨拉我做什麼。
他扣扣關正卿的手心,同他咬耳朵:“什麼可不可以。”
黃麻看出門道,外人一瞧都知道關郎是個愛妻的,連這種小事都要問問。
他調笑道:“關夫郎,你男人征求你同意呢?”
“啊?”桑元臉直接爆紅。
這黃麻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你男人啊!
他眼神飄忽不定,恨不得就地找個地方跳進去,可心裡美滋滋的:“那,可以啊,你們一起住,互相還有照料。”
關正卿表态:“嗯,那就可以。”
黃麻道:“行,就這麼說定了。”
他這般看着二人視若無睹的親密,心裡忍不住羨慕。
幾人要進書院分書具,桑元進不去,臨前他還和關正卿依依不舍的拉着小拇指勾着,在對方懷中蹭了蹭。
黃麻一陣牙酸,這一刻,想娶夫郎的心冒出來。直在許序和溥恒那喊,他也想抱着小夫郎。
隻不過他娘不許他成婚,嫌太早他過于沉溺,反而荒廢了學業,這才一拖再拖,不肯與他說親。
關正卿一走,桑元眼睛巴巴看着關正卿的背影,差點把人看穿了。
怎麼就走了,他們好像也沒有待多久啊。
你看這個男人,都不回頭看他。
關正卿心有靈犀,走進門檻後,回頭望了他一眼。
桑元輕蹙眉,就見關正卿轉過頭,兩眼相望。
那門檻猶如銀河一般,将兩人分開。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那這紫竹書院就是王母娘娘了。
關正卿要是踏過來,就是踩着喜鵲鑄就的橋梁。
周圍人三三兩兩,隻有桑元獨身一人。
關正卿不願讓他一個人站在那,顯得可憐又孤單。
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站在夫郎身邊,陪着他。
而不是與他遙遙相望,月餘不見。
有時候他總在想,桑元不像個正常的哥兒。
用正常二詞可能過了,但确實這樣。
這個尊卑分明的地方養不出桑元。
他有思想,敢作敢為,鼓舞那些在困苦中受磨難的哥兒婦人,叫他們脫離死亡深淵,他同樣不畏強權,講句大逆不道的話,關正卿覺得,哪怕是天潢貴胄,他仍然能平等面對,與之談笑風生。
桑元他……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他要是松開這手,桑元轉眼間,就将棄他如敝履。
甚至于,給他休書踹開他。
關正卿停下腳步,回頭,裝作往回走的作态。
桑元先是一愣,随後張牙舞爪的叫他回去,聲情并茂,食指中指向前走的姿态。
關正卿沒忍住,輕聲笑了聲。
像隻亮爪的狸貓。
黃麻見他停下,還在那撓頭問,沒心沒肺:“關兄,怎麼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啊,沒有咱們就進……”
“有。”關正卿道:“不想和他分開。”
黃麻真想扇自己嘴,怪他多餘問,之前也看不出關正卿怎麼是這種人。
黃麻張了這口,隻能道:“那要不,再叙叙舊,我們也不急……”
“不用了。”關正卿繼續往裡走:“先前我道,不想來這紫竹書院,我再這般拖拉,小夫郎要惱了。”
黃麻無語凝噎:“嗯,那咱們快些進去吧。”
他都懷疑是關正卿剛才聽到他說想娶夫郎的話了,才格外酸他。
溥恒和許序相視一笑。
許序家有一妻,明白關兄這是故意将二人感情有多要好,以這種方式訴出來。
溥恒雖未婚配,這道理也是懂得。
真是苦了黃兄。
他心思單純,關兄怕是挑了這一點,故意逗他。
來時成雙,回時孤影單隻。桑元坐在院落,看哪裡都有關正卿的影子,搖搖頭,說了句:“美色害人!”
接下來幾日有的忙。
隔了幾日,三種鍋打好了,桑元叫來孫芽幾人齊洗了一遍,放院裡曬。又命人打了爐子,到時候要放在桌下煮鍋的。
又過了幾天,姚雙将他編制好的絨花送來店裡,他做的不多,怕賣不出去,就先做了三十個。
桑元給他騰空了貨架,将絨花依次擺開。
姚雙還給他帶了些桑元之前種的胡麻,這還是孔卻發現的,那穗墜下來,枯黃了。
運氣使然,桑元那種簡陋的恒溫房還真成了,隻不過這東西量産太少,要二次加工曬幹,他便讓姚雙先摘下來曬幹,等他回去教他們怎麼做。
臨晚,桑元特意去了楊家,囑托他明日送新鮮的肉來。
楊屠戶之前不知道桑元與他沾親帶故,眼下又見了人,眼底藏不住的贊歎,欲言又止的,終是沒把那句話說出來。
反而看得桑元心裡發毛,大嫂的大爹真是過于熱情,叫他無法招架啊。
二月廿七,宜開張,幾人早就起了。
水雲調制腌肉的醬料,張璀打下手,将肉切成薄片,孫芽剁碎骨頭,将骨髓敲出來,一同煮在湯裡,一攪動,熱氣往上飄,别提有多香了。
桑元蒸了一大鍋精米飯,又燒着水,等水開,沖了半桶的火棘果水,這東西他是打算和黃金餅免費供應,進店就往桌上送上一小盤餅和果醬水。
店面開張,有人在門口張望。
這人早被揪的好奇心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