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牙尖嘴利,誰知道你說的真假與否。不過你既然已經猜到我們的身份,穩妥起見,留不得活口。”
姜姀吃痛,卻在這個檔口,眼疾手快從懷中摸出稻谷撒到山間。
随着觸電感襲來,她明顯感覺到身後的持刀人手上一顫,随後抽搐着跳出去,刀也随之落地。
此時,不知宋衍是從何處現身,待她擡起頭來時,他已如獵豹般從高處跳落。躲過飛刀後,他一手拽住連片的竹枝借力,一手拿着先前奪來的長刀,徑直刺穿了瘦高男的咽喉。
可惜落地太猛,刀身斷裂,他失去了武器。
另外兩人拾起地上瘦高男掉落的那柄,略微退後,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宋衍落至姜姀身側,被她一手握住。
一來,是她疼得厲害。本就後背有傷,再加上觸發了小規模電刑,她有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自虐感。二來,她需要知道後續的應對之法。
畫面中,西山将降暴雨,引發山體滑坡。
緩緩站起附于他耳邊,她輕聲道:“若沒有勝算,可将他們引去西面,趁山崩把他們埋了。”
說完,她推了他一把,借勢滾落半山坡。
有她在,宋衍多一分顧慮,便少一分勝算。
她後背的傷不算太深,隻要這人尚有良心能早些回來,她便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
天黑以後,山上水汽濕冷。她身上的熱意随着血流漸散,整個人陷入一種暈乎迷離的狀态。
迷迷瞪瞪間,有人晃動着她的身體,聲嘶力竭地喊她。
“阿姀你醒醒。”
意識到宋衍回來了,她伸手出去,指尖黏膩一片,他也受了傷。
她一如在茅屋那般攬住他的後脖頸,眼前似是出現了什麼畫面,但由于意識恍惚,她什麼都沒有看清。
“你我都還活着。”
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宋衍捂住嘴,道:“别說話,撐着這口氣,我帶你出去。”
姜姀被他打橫抱起,身體随他動作深一腳淺一腳地颠簸着。
時間真慢啊,慢得她在他懷裡晃悠悠的,好像怎麼都走不出這個漆黑的山頭。
她暈乎乎地做了個夢,夢見她為了測試宋衍是不是真正的書本男主,為他設了個死局。若他能活着回來,那便證明他是。若他死了,她也就跟着死。
夢到這裡,她喃喃了句:“真是抱歉啊。”
夢裡的男人在夢外卻是清醒。他不明白她這話何意,隻當她失血過多迷糊了,安撫道:“沒關系,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眼前燈火漸明,宋衍走到村裡時幾乎脫力。
他被落石砸到了肩膀。盡管傷得不算太重,但他一路托着姜姀,又整日未進米水,等把姜姀放到床上時,整個人也随之癱軟在地。
他瞧着姜姀面色慘白,略微休整後又起身摸到鄰居嬸子家,請人幫忙去喊郎中來。
有驚無險的是,看起來虛弱透頂的人實際并無大礙,隻是失血較多需要靜養,反倒是他身上的傷深得見血見肉有待處理。郎中開過幾副補血的藥後,便也好心替他處理了傷口。
郎中走後,宋衍坐在床邊,小心地喂姜姀甜米湯喝,随後自己也喝了一碗。
身體乏得厲害,不等一碗米湯喝完,他便挨着床沿昏睡過去。
直到有人着急忙慌地拍他的臉,然後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去捏了捏他的手。更甚者,把他脖子上的皮肉貼着邊硬生生給揪了一遍。
“喂,宋衍,你不會死了吧?”
姜姀的掌掴比那日的暴雨落得還猛烈。
“喂,你醒醒啊。”
“……”
“快醒醒。”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還非讓我醒醒,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姜姀急得淚花泛濫,卻在他怨念的眼神殺下感到一絲窘迫,收回淚水牛頭不對馬嘴地搭了句:“活着真好哈。”
宋衍的眼神清亮起來,整個人看着頓時柔和了許多:“活着是挺好的。”
“是不是覺得我特别厲害。”姜姀笑眯眯的,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特别厲害。”他毫不吝啬地贊美,卻在話尾拐了個彎,“不過在下有個疑問,阿姀娘子能不能幫忙解答解答?”
“什麼?”
“我發現你好像特别喜歡摸我,還專門挑我身上沒有衣裳蓋着的部分摸,這件事情是偶然嗎?還是說……有什麼别的深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下巴是抵在床沿上的。
姜姀半坐着,看他快速地眨了幾下眼。他的眼神濕漉漉的,眼眶似是由于幡然醒來帶着倦意所以輕微泛紅。
話畢,他眼角細微的魚尾紋向上揚起,整個身體向着她的方向微微前傾,笑眯眯地仰視着她。
即便她一直怔愣着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急于催促,隻是這般溫潤似水地看着她,直到幾乎要将她的眼底貫穿。
正欲開口時,姜姀腦海中“叮”的一聲。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向書中NPC透露任何與書中劇情無關内容,若有違背,書本世界會崩塌,宿主也将當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