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昨夜裡剛下過雨,地上的泥土吸飽了水,質地比平日裡都軟,正好方便她大量地挖掘。
她先挖出來個方方正正的泥坑,往裡頭灌上水,然後把那些麻稈都埋下去。坑上鋪上茅草和葉子,還專門做了個标志,免得小果不小心摔進去。
再之後趁熱打鐵,需要的就是築牆用的黃泥了。
這附近的泥壤大多是紅壤,比之黃泥粘性會稍差些。
沈獵戶既然提及需要黃泥,就證明這附近肯定有地方能挖到這東西,隻是不知她們住的草屋周邊有沒有。
姜姀沒走遠,拿着石鋤這裡挖挖那裡看看,還真給她找到了藏在紅壤中間的黃泥地。
那處距離草屋不過二百米。到時若有需要,她就來現挖現用。免得到時候泥土挖出去幹巴了,還得浪費時間兌水和稀。
今日的活計就幹到這裡。
姜姀忙裡偷閑,找了棵和平日裡練習差不多大小的樹,複習了幾遍她已經熟練的猴子爬樹動作。
還記得昨日蘭英嬸要她好好琢磨爬得最好的那次的技巧。誰知遇上暴雨,夜裡連覺都沒睡成,更别說顧着複盤了。
而今她倒是想明白了。當時之所以爬得那麼快,是因為怕蘭英嬸又要用手裡的枝條抽她。也是錨定了樹頂的這個目标,除了一門心思地往上爬,别的什麼都沒想。
總結來說就是心無雜念。
她調整好狀态,讓自己在爬樹的過程中更加專注。甚至在腦海中,想象身後就有一隻食人的猛虎對她緊追不舍。如果她不能在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樹上,那麼她就會葬身虎口。
鞭策法果然有用,雖然還達不到最好的狀态,但這次比前面幾次爬得都快多。
看來是時候去找她的兩個師傅,檢驗練習的成果了。正好她也打算把早晨借過來的鋸條和剪子都還回去。
不知是否家裡多了個人不習慣,小果今日格外黏人,無論姜姀去哪兒她都想跟。
這趟去沈獵戶家還東西她也跟來了。
到家的時候,隻有蘭英嬸和嬌嬌在。
“沈叔呢?”姜姀把手裡的一幹物件放回屋檐底下。
“他進山了。”
“怎麼這麼突然,不是說要過一陣子才會進山打獵嗎?”
“他一覺醒來屁股就坐不住了。非說你那兒多了個人,剩下的東西不夠吃,想去抓點獵物賣了給你們補補營養。”
“那等沈叔回來,我一定好好和他道謝。”
“還真别。”蘭英嬸說,“你每日三句不離謝,他夢裡都生氣了,覺得你跟他生分。要不然你就幫着想想,到時候他獵回來的那些東西要怎麼賣個高價罷。你是不知道,這陣子外頭物價飛漲,偏那群肉販子壓價壓得厲害。你沈叔嘴笨,根本說不過那些油頭的,所以這陣子的獵物越賣越差。”
姜姀問道:“阿叔平日裡都是找固定的幾位收獵物嗎?”
“差不多。要把獵物拉到縣城去賣不容易。所以他平常聯系的都是那幾位家裡有驢車,經常往縣城跑的流動肉販。”
“那難怪。就是被人家捏着軟處殺熟了。”姜姀笑了笑,“阿嬸我有個主意。要不然這回咱們把阿叔帶回來的東西做成熟食來買如何?具體能做成什麼,就得看他獵回什麼了。”
兩人正讨論得起勁,外頭傳來沈獵戶笃笃的腳步聲:“我帶回來幾隻雞,你想沒想好要把它們做成什麼?”
姜姀探頭出去。沈獵戶身上挂了五隻彩羽野雞,都用麻繩拴在腳脖處,一路過來呱呱直叫。
“那我主意可多着嘞。雞這東西最好賣,體量不大還能夠切開來賣,從雞頭到雞腳都有人吃。”她走進竈房,張望了一眼,“阿嬸,家裡可有醬油”
“有是有,不過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還是去年過年時候做的,已經見底了。”
“還剩多少,能舀起來一瓢嗎?”
“那還是有的。”蘭英嬸道,“你快說說要做什麼。一直吊着口味,可是把人急壞了。”
姜姀笑:“要不就做醬油□□。需要的材料也簡單。對了,就是還缺一味姜。當初我找了好一陣子都沒找到。眼下也不知您這周圍能不能找找。”
“有,有。”蘭英嬸忙說道,“我前些日子還瞧見過。你也不必出去找了,讓你沈叔去割兩顆回來,那兒他路熟。”
“阿嬸你也不用着急。眼下天色有些晚了。這會兒下去,怕是村裡的人家都已經做好晡食了。得趕在他們做飯之前去,才能賣個好價。”
“也是。”蘭英嬸一拍腦袋,“你看我。光顧着高興,都沒留心看時辰。這樣,要不你明日早些起來。我讓你沈叔把雞殺好,明日你一來就能開始做。”
姜姀點點頭:“那就麻……”
被瞪了一眼後續的幾個字沒說出口,“那我就明日再來。阿叔您記得隻把雞殺了就好,肚子裡的内髒都得留着。我今晚上回去再好好想想,難得賣一次吃食,總得做得滴水不漏才好。對了,您平時生雞賣的什麼價??”
“三十文一隻。”沈獵戶答道,“賣不出高價,隻能換這點錢回來。”
“那确實太不劃算,還不如留着自己吃嘞。”姜姀說着往外走,“阿叔您要不來看看我爬樹精進得如何,要覺得可以的話,我就回去做飯了,再晚天要開始黑了。”
“要不留我這兒吃吧,省得開火了。”
“不了阿嬸。”姜姀道,“您也知道,我現在家裡還躺着個人呢。我下次再來,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