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輕易一推掌,費爾奇飛出數十英尺撞在一堵牆上。
“天師門張平安,有要事求見。情急才破壞了貴校的結界,實乃無奈之舉。”
平安一拱手,便擡目在人群中尋我。
他仿佛天生裝有探尋我的雷達一樣,一眼就找到了我。平安大步邁過來,我匆忙迎上去。
不等我問,他就立即對我說道。
“明月,天師門出事了……”
已經入夜了,平安一路禦劍穿梭雲層到了張家老宅門口。
他一路都在跟我講天師門發生的變故,這一學期來媽媽一直沒有給我寫信是因為病重。
前夜,就在三強争霸賽的最後一夜,在伏地魔複活的那一夜。媽媽也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整夜,爸爸為了救媽媽再次用了禁術為媽媽續命。
第一次用禁術續命,是她剛生下我受到食死徒襲擊時。眼見媽媽奄奄一息,爸爸無奈用了生死符為媽媽續命。
她是幸運的,她最後活了下來,而塞德裡克是不幸的他“死”了。
由于這一次爸爸大大損耗率靈力,被天師門的長老們發現他私自使用禁術,正逼迫爸爸交出門主符印。
“那爸爸為什麼……不給他們呢?反而讓你來找我……”
平安深深回望了我一眼,在空間的虛無終于踏在了實地上。
張家老宅俨然眼前,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握住我的銀鈴铛,低低念道。
“道法自然、天師令羽,現世!”
平安念完後立刻松開鈴铛,銀鈴瘋狂響動,周圍風雲驟變遮住星月。陰沉沉的天空響了幾聲悶雷,四周的樹在狂風中肆意飛舞,使夜色更加詭谲。
銀鈴中閃出一塊令牌,正被我握在手心。
令牌上寶相花紋下疊着八卦圖,中間吻頸的鶴立在那。用梵文寫着天師二字,一握在手裡便有靈力複蘇的感覺。
我驚詫的看着手心裡的令牌,平安繼續說道。
“在你入學的第一年,這個鈴铛給你的那一刻起,門主符印就被藏在裡面。這就是師父說的——秘密、為何你是沒有靈根依舊能用法術的秘密。”
第一年禁林遇險,我在危急關頭使用了東方法術,被困在虛無混沌裡好幾個月,原來都是符印的力量。
我來不及想為什麼這個符印會被爸爸藏在我身上,我攥着平安的手往前走。
“現在當務之急,是快點回去就爸爸媽媽還有修。”
我輕松穿過了老宅的結界,而平安卻被阻擋在外面,結界見他想硬闖,散出金光将平安擊飛。
“别急,平安……把修的血給我,我來開門。”
平安聽到修的名字,他擰着眉頭,褐色通透的眸子裡被哀傷填滿。
“修……失蹤了……”
這個噩耗猶如當頭一棒,我瞬間亂了方寸。我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呼吸不上新鮮空氣。
平安更着急了,他運氣預備像闖霍格沃茨的驅逐咒一樣闖結界。
這時,鄧布利多如天神一樣移形換影趕來,瞬間風住雲散。他阻止了平安的冒險,他輕輕推開平安。
拿出他的魔杖,很少有魔法需要這位最強白巫師用魔杖施展。強烈的白光從杖尖冒出,一瞬間我被晃得睜不開眼。
結界被撕開一道口子,平安見狀立刻進來也不忘謝過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用那冰藍的眸子和我對望,這位智者微微一笑,懷念似的看向遠方。
“我是這座房子的保密人,小辛西娅。情況緊急,不然我也不會打破你們的血緣結界。”
門前,仙鶴依舊守在那,可我們沒了修的血。我将血滴在離字上,可巽字需要修的血。我看看平安,平安一直與坎字最合,我想也沒想劃破平安的手。
仙鶴發怒破圖而出,我和平安被仙鶴巨大的沖擊力推出去,索性被鄧布利多穩穩扶住。
它繼續攻擊我們,鄧布利多松開我們講我們推到大門口。
“福克斯……”
鄧布利多召喚出他的火鳳凰和仙鶴戰鬥,兩隻仙獸法力不相上下。
平安還在擔憂,我抓住平安破門而入。
“來不及了,平安。布陣,快……”
平安火速布了一個傳輸陣,時間倉促陣法極不穩定,我們被傳輸陣狼狽的傳送到天師門長階下。
我的簪子不知道何時散在哪了,頭發披散下來。
天師門階上站了幾十位,不論是身量還是法力都高于平安的師兄,他們的提着自己的劍,一身道袍純潔無瑕,俨然是仙山上的仙人。
而我和平安,一個身着玄色道袍,一個還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在漆黑的夜中如同鬼魅。
怎麼看,也是正義之輩讨伐妖邪。
大師兄從階上慢慢走下來,師兄們為他讓出一條路。
他衣袂飄飄,手中握着一柄無瑕的劍,他站在高處蔑視我與平安,如同看待蝼蟻。
“罪徒張平安,你知罪否?”
他聲音渾厚而有力量,平安将我拉在身後。
“平安何罪之有?”
平安不卑不亢,大師兄對這份風骨嗤之以鼻。
“罪?你盜取符印、叛出師門,仍不悔改嗎?”
“荒謬……”
平安忽而擡眸,他平日總是不争不搶,現在卻展示出超凡的剛毅決絕。
“符印認主,我如何盜取?叛出師門,更是可笑。我師父是天師門門主張淮玉,我與師父同心同德,何來叛出師門一說?”
大師兄拔出手裡握着的長劍,随即其他師兄弟們也拔出劍對着我們,一時間幾十把明亮的劍刃對着我們。
“夜奔下山,還不算叛出師門嗎?”
我緊張的攥住平安的袍角,他回握住我的手。
“師兄即已亮劍,平安豈有不戰之理。”
大師兄不是壞人,他隻是太過固執和迂腐。門規裡,天師門弟子六歲入門十八歲方可下山,夜奔即為叛出,叛出師門者要想上山就得過這二十四劍陣,生死由天。
大師兄一個手勢,師兄弟們将我們團團圍住。平安深深望了我一眼,他運氣在掌先将劍陣破開一個口子。
他鉗制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推出劍陣之外。
“明月,上山,别回頭。”
我還在恍惚怎麼破二十四劍陣,猛然被一股力量推出去。
夜風從我的耳邊呼嘯而過,吹亂我的頭發,模糊我的視線。我隐約瞧見平安雙手握劍,以最最瘦弱之軀為我拖延時間。
我隻能拼命往前跑,天師門前的長階有一千階。我一階一階的跑,好幾次腿軟跌倒在長階上,我眼前隻有望不到頭的長階。
我從未覺得這段路如此漫長,可爸爸媽媽還在等我,我隻能爬起來在繼續往前走不敢耽誤一秒。
爸爸說過,這個長階如同人生需要經曆的磨難,磨難過後就是平坦的人生,隻是這磨難太長太苦。
寂靜的深夜裡,隻有我沉重的喘息聲飄蕩在這片夜空,這夜的月亮散出涼薄微蒙的亮光,僅靠這段亮光照亮我的前路。
終于,爬上了長階看見了天師門。
門楣上系着飄揚的白幡,此刻磨難過後是更大的磨難。
微蒙的月色被烏雲遮住,一場瓢潑大雨将我澆個濕透。仿佛咽下一千跟銀針一樣,這些針紮在我的五髒六腑上,疼得我直發抖。
我顫抖着走進大殿,裡面金身彩泥塑的祖師爺香火正旺,一旁伫立着十二盞一人高的宮燈。大殿頂上流光溢彩,曆代先輩的名劍漂浮在上空,供徒子徒孫瞻仰。
大殿正中間是一身老式中山裝的老天師,他觊觎天師門門主之位很久了,他坐在輪椅頭發是勻稱靓麗的白色。
他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中國魔法部部長任歉之和他的大弟子也就是逼迫父親交出門主符印的長老。周遭站着一衆長老和老師,還有一些師兄弟們。
老天師先開口,露出一口黃牙,渾濁的眼裡滿是精明算計。
“明月小姐,恭候多時了。”
我用手背抹去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珠,我攥着拳頭怒目圓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