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孩子,明天最大的誘惑就是,不可預測。但,我們孤身一身嗎?不,我們遠不止一人。”
冥想盆裡的銀色液體流光溢彩,他并不驚訝于我的沉默,而是自然的輕拍我的肩膀。
“我并沒有打算,讓你這麼快從親人的去世中徹底抽身,這是殘忍的。但鳳凰涅槃,就是在灰燼中重生,是消亡也是新生。”
我複望向一池滟色的盆内,沉重的點點頭,繼而用緩慢的語速說着。
“我父母死了,我需要知道關于我的一切事,我不希望糊塗的活着。”
“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我要在下一次危難到來之際。用我畢生的力量去守護我所珍視的一切,絕不再讓他們在我眼前死去。”
“我自願承擔,真相背後的一切,好的壞的。”
我本來以為鄧布利多和斯内普會因為我的轉變而欣喜,可他們卻久久沒有動作,露出為難亦或是心疼的神情。
良久,鄧布利多才從思緒中回神,他咂咂嘴。
“我以為張把你帶回去,會養成嬌花的。你更像是……更像是……”
“野草……”
許久沒有開口的斯内普,淡淡補充了一句,鄧布利多滿意的點點頭。
确實是這樣,我像一株野草,肆意向陽光處生長,我的根牢牢握在土裡。每天都在成長,堅韌不拔,燒不盡吹又生。
他們沒有再多說任何話,鄧布利多将藍色的記憶絲倒進冥想盆裡。
我來到了一段泛黃的記憶,雖然年輕但依舊神神叨叨的特裡勞妮教授披着花色的披肩,大大的眼鏡下雙目無神。
嘶啞的聲音像是我在三年級期末聽到的一樣,那次她預言黑魔王會卷土重來,靈魂和血液将是最好的滋養,他會更強大。
“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生于第七個月月末……黑魔頭标記他為其勁敵,但是他擁有黑魔頭所不了解的能量……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因為兩個人不能都活着,隻有一個生存下來……那個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将于第七個月結束時出生……”
“在七月最首端出生的孩子……将是戰勝對手最好的襄助,TA是純淨的赤子。”
我又被帶入另一段記憶,古樸的格局一定屬于張家老宅。
“Rose……或許你的孩子會繼承你的赤子身份,他們誰是七月首端出生的。”
媽媽凝望着還在熟睡的孩子,她痛苦的搖搖頭,她伸出手抓住鄧布利多的袖子。
“教授,不,讓我來承擔吧。他們還太小了。”
“Rose……”
鄧布利多再叫了一聲媽媽的名字。
“女兒,是女兒,她是七月一出生的,兒子是六月三十。”
“或許她需要留在英國。”
鄧布利多預備抱起我時,被爸爸拔劍阻撓,他的金絲框眼鏡倒映出肅殺之氣。
“兒子,女兒。都是六月三十,蘭妹記錯了。孩子,我們養得起。”
爸爸握住天師劍橫在媽媽與鄧布利多之間。
“張……”
鄧布利多無奈的叫了一聲,他默默坐在床尾。
“西比爾那個預言,七月初的赤子将襄助那個孩子打敗伏地魔。Rose曾是赤子,她在厄裡斯魔鏡裡隻能看見她自己。但現在新的赤子降生,我們需要她的襄助,她屬于這,她該留在這。”
“Rose的身體已經不适合繼續留在英國了,伏地魔的詛咒會持續侵蝕她的身體,留在這她會死。你們必須回去,女孩也必須留下,西弗勒斯會照顧她。”
爸爸冷漠的哼了一聲,連珠炮似的蹦出一串話。
“你要算計,就把你自己算計進去,别來算計我的女兒。我說過,她是六月末出生的。”
“你把她交給斯内普,你期許他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一個如他一樣冰冷無情的刀子,還是一個被泡在蜜罐裡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的廢物。還是期待着你的棋子再為你養一枚棋子,我告訴你,休想。”
“我壓根不在乎,你們這個魔法世界的安危,我隻要我的妻子和兒女。”
鄧布利多搖搖頭,他苦澀的開口,凝望着在室内不斷不安踱步的爸爸。
“張,你不是那樣的人。你會将孩子給我的,等你打定主意,來霍格沃茨找我。”
鄧布利多離開了,爸爸還朝門口嚷着。
“我一輩子也打不定傷害我的女兒的主意。”
記憶緩慢的消散又凝結,是在校長室。爸爸抱着我,對面是鄧布利多和斯内普。
“我決不可能将女兒給他。”
“你得替我另找一個人,鄧布利多。”
爸爸厭棄的看着面前的斯内普,斯内普并不在意一把奪過我去。
“張,試着相信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笑笑去逗弄懷裡的女嬰,那時我并不知道危險即将來臨,我也不明白自己背負着什麼責任。我隻是咯咯的笑着,斯内普被感染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彎,眼神也變得溫柔。
他伸出手指,卻被我一把握住,他驚訝的望向鄧布利多。一向冷峻睿智的教授也在此刻不知所措,他任由小肉手握住他的手指。
“看吧,她很喜歡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突然望向爸爸,他疲憊的摘下眼鏡,滿面溫柔的捏捏我的小臉,我不哭依然咯咯的笑着。
“原諒爸爸,小月亮,我沒法護你一世。爸爸媽媽都愛你,記住,我們都愛你。”
這段回憶剛剛結束,接踵而至又是另一段回憶。這次是在蜘蛛尾巷,在那個滿是粉色的房間裡。
我看見了童年的我,我懷裡抱着紅木匣子裡的京劇瓷娃娃,光着腳跑下樓,用稚嫩的英音喊着。
“Daddy!Granda!”
“Granda,給小月亮帶糖果了嗎?”
三歲的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面的陌生叔叔,隻顧着纏着鄧布利多要糖果。等到他掏出一顆檸檬酸糖,我塞進嘴裡被酸的呲呲牙,才滿意的爬進斯内普的腿上。
爸爸從後面出來坐到沙發上,也許是血緣的吸引,我跳出斯内普的懷抱。
“Uncle?”
叔叔叫出口的一刹那,爸爸眼眶濕潤,他撫摸着我的頭發尾端系着一個白色的發帶,松松垮垮的。
“辛西娅,你想要媽媽嗎?”
我天真的擡頭看着陌生的叔叔,眯着眼睛。
“你要幫我抓一個媽媽嗎?”
“要去好運泉了嗎?Daddy?”
我轉回頭去抓住斯内普的袍子,斯内普輕輕把我拉到身邊,替我紮好發帶。我眨着眼睛等待着斯内普的回話,他隻是掏出自己的魔杖。
“Daddy要施魔法了嗎,好哎!”
我開心的鼓着掌,對一旁的鄧布利多炫耀自己的Daddy是一個多麼厲害的巫師。
“Obliviate——”
我還傻傻的等待咒語的效果,魔咒擊中我後暈倒在斯内普的懷裡。他沒有留戀将我交給爸爸,鄧布利多憂心的望了他一眼。
“帶走她吧,最好也不要回來。她需要媽媽,需要完整的家庭。”
“她會回來的,她屬于這,西弗勒斯。”
斯内普和鄧布利多望着空蕩蕩的沙發,爸爸已經使用移形術離開了這裡。
“我甯可她不屬于這。這兩年,還好有她,我剛學會真正的去愛。”
他沒有說話,隻是上樓走進了房間,在房間的門把手上挂着小月亮的房間的塗鴉小木牌。
漆黑黯然的蜘蛛巷尾19号唯一的色彩搖晃又墜落,鄧布利多面前隻有一扇黑洞洞的木門,斯内普徹底将自己隔絕起來。
至此,記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