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行舟身形一晃,瞬至數十步開外,樓長淵立時跟上,落在她面前,他認真道:“煉化了,你我都好。”
這句話倒是實在,她竟無法反駁。
“那你就是答應了。”
沒過幾日,鳳行舟就後悔了。跟他同行太過無趣,他像個悶葫蘆,一路上不吭聲不吭氣兒。鳳行舟掃開攔路枯樹,提了聲音:“魔頭,你在魔界除了修煉還做什麼?”
斑駁樹影裡,鳳行舟一身青色長袍也落上細碎天光,山間青色風靈愛極了她,總會三五成群聚在她身周。
她身周的氣息,好像越發誘人了……
樓長淵反應過來時,已至她身後半尺處,輕風撩起她發尾,掃過他手背帶出一陣癢意。他低頭便瞧見一隻拇指大小的風靈從她發尾滑落,他下意識伸手想接住。
“問你呢,你怎麼總不說話?”
鳳行舟的話驚得他閃電般收回手,退後數步才穩住心神,他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隻有修煉,旁的,沒有。”
這個感覺不對,那一瞬間,他仿佛着了魔,跟分天峽時的感覺一般,想靠近鳳行舟去吸納她身周浮動的天風靈息。
靠得太近,他會不受控……
測距應當是三尺内,在三尺内他才會不受控去靠近她,離得遠點,這個感覺便減弱了。
鳳行舟還無察覺,隻覺這個魔頭果真無趣。但想想又想得通了。
除了修煉就是同她打,難怪他與人相處時那般木讷。與其說是魔尊,不如說是個隻想活下來的魔物。
沒有靈智的妖魔自出生起就會出于本能地去厮殺争奪,它們吞吃弱者,以此來助自己修行。
樓長淵得燭龍血脈占盡便宜,使得他誕生之日便能化形以人的方式吸納魔息修煉,可歸根結底,還是魔物。
妖魔異獸不像人,它們不會有太多思量更不會恨海情天,隻會遵循獸的本能。
遂,它們的修行比之尋常修士更為簡單,隻需歲月沉澱凝煉出更為強大的元神就可突破境界更上一層樓,也就少去了尋常修士要經曆的悟心、悟道、情關。
與人相處太難,也是難為樓長淵走這一遭。
可這樣的樓長淵,總會讓她生出點壞心思。
于是她停下腳步,在他靠近時轉身,正撞上他的胸口。樓長淵被她驚得往後退,她眉一挑,伸手勾住他腰帶,語氣輕佻:“不是你說要靠近些它才運轉得快?來。”
“不用這般近。”樓長淵閃身便至十餘步外,他費盡心思按捺那份沖動,被她一下就擾了心神。
定然是她體質問題!
天風鍛體,已成天地靈物,他又為異獸,才會不自覺想要靠近!這非他所願!定然是她天風之體的緣故!
“來嘛來嘛,再靠近些!可惜了我那靈寶暫且閉合,感受不出運轉多快,你的給我瞧瞧。”鳳行舟借風行,速度極快,瞬息追上他。
就這樣他逃她追,追出山林外數十裡,撞上城門才停下。
鳳行舟默默轉頭問道:“樓長淵,你撞上去痛不痛?”
她沒看到,是感覺到的,就方才,額頭微痛,再看時樓長淵離城門僅一步之遙。
樓長淵撇開頭,方才躲她太快,正正好撞上城門。
這城門無人駐守也無結界,大門緊閉,外面空無一人裡面倒是人聲鼎沸。
再定睛一看,城門牌匾上書栖梧城三字。
“栖梧城……”早些時候月修遠給她的地圖漂浮起來在她面前展開。
栖梧城是南海以東的城池,歸天衡宗管轄,若想從這方去蓬萊洲,少說還要半年光景。人前不能用天風,入道期禦不起靈劍,她轉頭看樓長淵,樓長淵被她調笑一通後幹脆離她三丈遠。
“離我這麼遠做什麼?我又不吃人。”鳳行舟沒好氣地哼哼,一腳踹碎旁邊石頭手放在城門上。
城門徐徐打開,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城。
栖梧城熱鬧得很,樓長淵身上沒有靈石,住店還得她花錢。
修行之人,沒有靈石萬萬不能,她跟樓長淵講道理拉扯好一陣,樓長淵才點點頭:“回去我挑幾顆魔丹給你。”
鳳行舟:“……”
她挫敗,無力地趴在桌上,魔丹……魔丹她拿來做什麼!她又不修魔也不是妖族能吞丹。
許是腦子一時靈光了,樓長淵抱着劍加上一句:“拿來煉器,也可。”
鳳行舟聞言,更挫敗了。仙界無人不知,她鳳行舟修煉禦符一頂一,唯獨煉器慘不忍睹,蚩靈钺都是她砸了好多靈寶礦物才堆上去的極品仙器!
“極品魔丹,就是尋常修士也能煉出上品。”樓長淵說話緩慢,提起茶壺倒出一盞靈茶淺嘗,半晌,他開口,“你們就喝這個?”
隻有一層稀薄靈力,沒有一點益處,還澀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