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籌抱臂,輕嗤:“本公子在何處還要知會你不成?”
“天音仙子!”宋不語笑着迎上來,“許久未見,天音仙子修為又精進了。”
“你竟成地境修士了!”褚南音眼眸瞪大,上上下下打量過宋不語,似是今日才認識他。轉頭又略一感應,更是驚道,“越道友,前些日子的天象是你引的啊!”
天承道人眼中陰霾更盛,垂目攏手,沒有言語。
越銀川微微颔首:“天音仙子安好。”
褚南音同她逛街市,逛到街市上浮起萬千螢石。褚南音眼中落了光亮,笑着道:“此方雖不知晝夜,但城主會記着時辰,此時點螢石,就是入夜了。鳳道友想來是頭回來此,也可看看這白日螢火。”
“看看罷,耀陽城中,也就這白日螢火漂亮了。”鳳行舟看一眼附和的江九籌,眉一挑。江九籌指尖跳躍出一星火焰,與亮起的螢火共舞。
無數帶着金芒的螢石緩緩升起,于半空中大放光彩,在白晝裡也亮得晃眼。
“鳳道友鳳道友!這裡!”宋不語站在遠處朝她揮手,他手中托一枚螢石,螢石上有細碎雷電碰撞出火星子。
升至半空的螢石又是一變,紅黃金三色光芒散出,很快将天頂遮住。
“這個地方不好。”江九籌的聲音響起。
她腳下一空,江九籌已帶她上了飛行法寶。
“這裡才好。”他将飛行法寶停在一處高樓上。
這裡,是耀陽城中最高處。
四周螢石閃爍,遠處是被映成金紅的天際。
她在江九籌身邊坐下,擡起手,感受着風從指縫穿過。
忽然想起曾在下界時,也曾在年節夜裡看到如這裡白日螢火一般的漫天孔明燈。
那時候,她還未入道。
“耀陽城裡沒什麼好玩兒的,也就這白日螢火有些趣味。”江九籌又說道。
他入道早,如今不過二十模樣。生了副多情貌,皮肉白得能晃花人眼。她聽着他說他幼年說他入道後回了江家主家。
幼年的江九籌原來是不能入道的廢物。
玄靈境這樣充沛精純的天地靈力,不能入道,幾乎注定了會被家中抛棄。
因為……他們容不得廢物。
他說得輕巧,面上淡然,仿佛在講着别人的故事。
好似那裡面不是他,而是一個早已死去的被人排擠欺負的孤兒。
他說了很多,回過神來後,别開頭不再看她。
掙紮許久,他轉過頭來,卻僵住。
她離他不過一掌之距。
他慌忙退開,輕咳一聲:“如今,本公子是江家這輩排行第一的天才。”
“是,天才。水火雙元靈,可遇不可求,你是天才,也定能飛升。”她撐起一方天地,布下風陣,神神秘秘地靠近他。
江九籌想退開又像被定住。
直到天風靈息包裹着一粒拇指大小的果子遞到他面前,她指尖輕點在天風靈息上,壓低聲音:“天才,賠你元靈果。”
這枚果子并非元靈果,但他能感受到這顆果子裡蘊藏的強悍靈力。
它比元靈果珍貴太多了。
“太貴了,買不起。”他艱難移開視線。
他卡在地境初期圓滿境已久,才聽自家那個不靠譜的靈獸說峽谷裡有靈寶,這也是為何他那樣在意元靈果。
“竟還有江大公子買不起的東西?”她驚疑。
江九籌猝不及防被她扯住衣襟按在屋脊上捏住下颌,那枚果子被她的靈力消融,就這樣灌進他口中。
“你……”
他被她壓在屋脊上,她逆着光垂首看着他,鳳目裡漾起笑意,落了漫天螢火。
“江大公子,你缺的非機緣亦非實力,我助你一臂之力又有何妨?這果子在我這裡隻能落灰,它生于火焰山,吸了那火焰山中不滅神火,你的體質,再合适不過。”
他體内的火焰躁動起來,周身泛起金紅微光。
不滅火在他體内亂竄,他眼眸微眯,細細看着她。她的手還壓在他胸膛,驚歎道:“還挺結實。”
“不逗你了,快些煉化,我替你護法。”她松開手起身,給他起了一層天風盾。
她靠得太近了……
盾内的江九籌還未緩過神,便覺熱血上湧。
他嗆咳一聲,擡手捂住口鼻。
外面的鳳行舟聽到心中一驚。按說這個等級的靈果他能承受住才對,莫不是她拿錯了?剛散去天風盾,就見他半支起身子,一手捂住口鼻。
殷紅刺目的血正從他指縫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