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是不太明白。
李存孝把尖角擺在雪人頭上,張開手掌朝他們展示。
幾個尖角豎在腦袋上,從遠處看很像怒發沖冠的樣子,原來他是想用這個做頭發。
十哥的想象力還挺豐富。
這兩個雪人一直立在這裡,堪稱通文館一大景觀。路過的人無不驚訝,瞪大眼睛擡頭朝上看,直到開春了才慢慢融化。
那時候他們遺憾了好久,還想約以後每年都要堆一個這麼大的雪人
傍晚回去時,李存勖批完了公文,正在看他們昨日考試的卷子。
她玩了一下午還沒玩夠,看久了那個大的總想做個小的,便小聲跟李存禮說:
“六哥,咱們做兩個小的放在院子裡吧。”
李存禮一向是順着她的,看她穿的厚實就跟着她一起在院子裡滾雪球。
李存勖擡頭向外望去,隻見兩個小孩撅着屁股在雪地裡鼓弄着,手都凍紅了。
“你倆幹什麼呢?這麼冷的天不進來,在外面凍病了怎麼辦?”
他最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
她吹吹凍得通紅的手,“放心吧,二哥我們不冷,我們堆完雪人就回去。”
他無奈搖頭,隻得讓下人去拿些保暖的東西,省的他們着涼。
他看着兩個孩子在外面熱火朝天忙活着,本來一下午因批閱公文有些焦躁的心甯靜了些,隻是——
他們在卷子上都寫了些什麼東西,他眉頭緊皺,不過是出的題偏了些,居然答的這麼差。
他扶額歎氣,還是盡職盡責寫了評語。
這邊李存勖心境複雜,她和李存禮玩的卻很開心,做了兩個和他們一般高的雪人,又讓下人準備了黑珠子胡蘿蔔,最後的效果比那兩個大的更可愛。
“二哥!”
她邀功似的的朝屋裡揮揮手,結果就看見他黑的像鍋底似的臉,手裡還捧着他倆的卷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往李存禮背後躲。
她那卷子答成什麼樣子,自己還不清楚嗎?看二哥的臉色,便知道他氣的不輕。
李存禮還沒反應過來,就暴露在二哥那危險的目光裡。他禮貌地笑了笑,手卻背在後面偷偷擰了她一下。
每次都推他出來頂鍋。
李存勖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教育孩子要循序漸進,不能因為孩子考的不好就打擊他們。
他臉色平和,擠出個笑容。“回去換身衣服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如蒙大赦,拉着李存禮跟個兔子似的跑走了。
不管怎麼樣,明天的罵是明天的事,先過好今天再說吧。
第二天,她和李存禮排排站,聽李存勖的絮叨。
從他們前天答的卷子,到最近他們的表現,李存勖滔滔不絕,也不知他怎麼攢了這麼多話。
剛開始他們聽得都挺認真的,隻是時間一長,李存禮神遊天外,她則是昏昏欲睡,東倒西歪。
還是李存禮悄悄往她那邊湊了湊,用肩膀支撐着她,讓她不至于一個沒站穩摔到地上。
李存勖剛想用點激勵的話結束自己今天的發言,轉過身來就見他倆這副的樣子,拿起扇子一人賞了一個腦瓜崩。
“行啊,現在我說話都可以不聽了,你們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她捂着腦袋嘟囔:“實在是因為時間太長了……”
收到二哥威脅的眼神,她求生欲滿滿,殷勤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彎腰敬上。
“二哥,你都快講半個時辰了,肯定口渴了吧,快喝點水潤潤喉。”
李存勖白了她一眼,拿起杯子,伸手指着他們站着的那塊地。
“回去站好。”
她立馬乖乖站回去,昂首挺胸不敢馬虎。
講了這麼長時間,他确實有些口幹舌燥,把杯子裡的水一幹而盡。
看着眼前站的筆直的兩人,他在心裡給自己洗腦,算了吧,好歹還能在他渴的時候遞上水,學業上打個小差也不是什麼大事,誰也不是生出來就會的。
這麼一想,他就釋然了。
“行了,今天天也不早了,你們去溫習一下學過的書吧。”
她與李存禮望了望彼此,風似的一溜煙沒了。
隻留下孤獨的李存勖站在原地。
李存勖:隻有犯錯逃跑和吃飯的時候他們才會這麼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