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中計了!
三皇子沒想到當初隻是派人盯着四皇子的人,最後也一道跟去長青酒樓,發現了當日沈卓雇人散布流言之事,已經被四皇子發現。
甚至,他派去的人回來還少一個,看樣子,怕是被他扣在手裡了。
三皇子内心思考着對策,面上卻平靜地向皇帝行了一禮。
“老三,你也知道此事?”
三皇子緩緩點了下頭,“是的,父皇。”
“據兒臣所知,前幾日,自從六皇弟去過高大人府上之後,高大人就一直告病在家,閉門不出。”四皇子望向成帝說道,而後視線轉向跪在另一邊的高興陽,乘勝追擊,“也不知是六皇弟和您說了什麼,才緻使您如此啊?我觀您面色紅潤,看着也不像是染了風寒。”
“高大人不妨說說。”
四皇子接連吐出質問。
高興陽自然不能老實說,說是三皇子派六皇子來讓他警惕是不是有人打算對自己出手,支吾了一陣,還是三皇子适時找了個借口替高興陽解圍。
“是六皇弟近來對天象之學起了興趣,特地想找高大人請教。但那日去的匆忙,高大人也沒準備齊全,故而這幾日在家将自己所學整理出來,費了些時間,此事是六皇弟麻煩高大人了。”
高興陽忙拱手,客套:“不敢稱麻煩,司天監近來正好無事,臣舉手之勞罷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原來這才是四皇子給他們設的圈套。
三皇子心中生出一絲懊惱。
“也就是說,最近京都關于老四命格的流言是愛卿之子弄出來的。老三你知道這事兒,高興陽,你知道嗎?”
甯帝的身體并不高大,近五十的年紀讓他兩鬓覆有白霜,中等身材,面相并不算威嚴,然周身氣勢攝人,端坐禦案之後,聲音低沉和緩,給人一種壓迫感,尤其是被點名問到的高興陽,他心中更慌。
他當然是不知道這事兒!三皇子也沒和他說過啊!
但是,要實話實說嗎?陛下這麼問是什麼意思?說了會不會讓陛下覺得他們早有勾結?
他俯身跪趴在地上,悄悄擡頭看三皇子,可後者卻并不敢和他有任何的眼神接觸,這叫高興陽心裡一時犯起了難。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下意識擡頭看向三皇子的動作已經被甯帝捕捉看在眼裡,後者眼皮微微下拉,表情不變。
“回陛下,臣、臣不知。”
“你不知道……”像是疑問,又像沒什麼意思的思索之語,突然視線瞥向三皇子,“老三,你今日來的倒巧,你打聽此事是關心你四皇弟,還是關心高興陽呀?”
“兒臣自是關心四皇弟的。”三皇子面上帶出幾分後悔,不急不緩的解釋道:“初聞流言時,兒臣也不知該信高大人當年算的結果,還是命格之事是假,于是便想先查查這流言是從何處興起,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果高大人當年所算無誤,那這背後散布流言之人當是污蔑朝廷命官;如果有問題……”
他看了眼高興陽,拖長的尾音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高興陽在接觸到三皇子的眼神後,立馬會意,忙磕頭聲音笃定道:“回陛下!臣肯定,臣當年所算無誤!”
這時,又聽四皇子開口,一一舉證,“高大人,非是本殿懷疑你的能力。若我出生時太安殿起火是因我命格與父皇相沖之故,那敢問高大人,沈尚書之子如今被焚是怎麼回事?”
“其二,司天監半個月前,曾言城南将有大雨,然半個多月過去了也不見大雨降下,百姓怕糧食被毀,提前搶收,收成受損;”
“其三,沈尚書之子大婚的日子可是你親手測算的,卻在大婚之日遭此變故,你若說是老天不滿又或是什麼玄乎的問題影響,何談吉日?”
“其四,您說您不知流言之事起于沈卓,我們又怎知你是否欺瞞父皇?如果你明知此事,卻裝作不知,那你和沈卓之間可算不上完全的無冤無仇。”
“我……陛下!臣真的冤枉啊!”高興陽沒想到這都能攀扯到自己身上來。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
然不管四皇子還是沈尚書之言,到底拿不出高興陽害沈卓的證據,高興陽以為自己頂多就是最近事兒沒辦好,被罰一下就完了。
但沒想到,甯帝開口了,直接說道:“司天監監正高興陽,近來辦事不力,着除去官身,貶為庶民。朕之皇四子命格有異之事,任何人都不得再提。”
“陛下!”高興陽震驚了。
三皇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短暫的不該有的驚訝,後迅速彎腰俯身行禮,其餘人亦是如此。
甯帝下一道命令是發給沈尚書的,“另,沈卓在家禁足一年,不得再生事端。起火之因,就繼續着刑部追查。”
“你等退下吧。”
“是,陛下。”
殿内跪着的幾人俱是行禮告退。
甯帝的語氣太平靜,一言就将高興陽貶出朝堂,可後者至今還沒搞懂到底是為什麼。
“陛下?!”
“陛下,臣真的沒有算錯!臣真的是冤枉的呀!”
甯帝卻看也沒看殿下跪着喊冤的高興陽,一旁的大監揮了揮手,很快,高興陽就被殿外的侍衛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