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現在把這柄短刃給你,你也不稀得要吧。”
“你說安王的目的在我,那你呢,我看你們的目地别無二緻。”
楊靖轉頭,一身黑色勁裝、箭袖,打扮利落幹練,在昏黃的燭光下身姿挺拔如劍,立于狹小而方方正正的密室内,存在感十足。
甬道内的腳步聲走至近前停下,一個修長的人影提着油燈走出,來人赫然是陳閑餘。
楊靖比他早到,見他一臉冷漠嚴肅的樣子,陳閑餘也不在意,反而笑答,“楊将軍,那你可就錯了。”
“我和安王的目地可不一樣。”他慢悠悠地說着。
“那你想讓我幹什麼?”
從這幾個字中,陳閑餘立馬品出一點兒蛛絲馬迹來,聯想到另一個人,他饒有興趣地試探,“你這麼問,是已然知曉安王想要做什麼了?”
他一邊觀察着楊靖的神情,進一步猜,“安王在拉攏你?”
這是陳閑餘猜測‘陳不留’近期在幹的事兒,楊靖聞言,先是沉默了一下,後表情不是很好看,像是走神,又像想到什麼卻不願多談,隻道:“你猜中了,不過我回絕了他。”
他一語雙關,直視着陳閑餘:“我楊家世代鎮守邊疆,保家衛國才是我等臣子職責,至于誰當太子,與我無關。”
陳閑餘為楊靖的這份幹脆怔了怔,卻是沒想到其實這話還有對他這麼說的成分在裡面,也懂他為什麼這麼嚴肅了。
“所以你現在是擔心安王拉攏不成,暗中記恨報複你了?”
楊靖不說話以示默認。
從上次他在校場和陳不留短短的一番接觸下來,他不覺得面對自己的拒絕,陳不留會真的心寬大度到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也這才信了陳閑餘之前的話,陳不留的目标果然是他,也因此更加擔心謝秋靈,于是才有他今天來赴陳閑餘的約。
陳閑餘擡手,示意他坐,油燈被他随手放在簡陋的木桌上,屁股先在另一張凳子上落座,依然是一幅遊刃有餘的态度。
“放心吧,你若不承安王的情、為他所用,他想方設法也會除掉你。”
“任何人拒絕他的拉攏,他都有可能不跟對方計較,唯獨你楊靖,一旦拒絕他,他必不可能讓你活命。”
這還讓他放心?
楊靖:“……”
“為何?”
因為你是男主,他身為反派既然拉攏你你不接受,那他為了以絕後患,就隻能想辦法搞死你了。
“你到底知道什麼?”
見陳閑餘不答,楊靖複問,站的筆直,目光追随着室内的另一個人,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卻仍舊研究不透陳閑餘這個人。
陳閑餘信口拈來一個理由,“因為你姓楊。你手中握着的兵權讓他不得不忌憚。”
楊靖思索了一下,這話聽起來很真,但他懷疑陳閑餘沒跟他說實話,但又無法逼對方說出真實原因。
他心下歎了口氣,幹脆在陳閑餘對面坐下,兩人中間隔着一張簡易的小木桌,隻聽他問道。
“陳大公子為什麼想破壞安王和謝府的婚事?還不惜請來高神醫,又讓我代為出面,讓禮部尚書想辦法拖延謝三小姐與安王的婚期?”
“你是在為了誰出力?”
楊靖自問不認識陳閑餘,對方有什麼必要費這麼大人情為他請動高神醫出馬,隻為讓沈重拖延謝三小姐的婚期,好讓他有時間破壞這樁婚事?
是幫他?不見得。
那是為了幫謝秋靈?
也不見得。
對方今年才回京,此前該是與謝秋靈毫無瓜葛才是。
那就隻剩一種可能了,阻止這樁婚事,是因對陳閑餘,或者說是陳閑餘背後效力的皇子有利。
畢竟若安王與謝家聯姻,豈不為他平添一股助力,于其他幾位有意争奪大位的皇子勢必存在威脅。
“楊将軍,你别想太多。”陳閑餘豈會聽不出楊靖話裡的意思,看他走神兒,心中一笑,嘴上不鹹不淡的道:“就不能是我不忍看楊将軍一腔癡心終成空,不願看謝三小姐嫁錯人的好心嗎?”
楊靖面容嚴肅,不再東想西想,“……我不想跟你浪費功夫。”
“好吧好吧,”這人真是直來直去的,陳閑餘作無奈狀,歎了口氣,後說道:“其實是我想請楊将軍幫一個忙。”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多了幾分深沉和認真。
“什麼忙?”楊靖反問。
他知道陳閑餘之所以會幫他的真實原因要來了。
陳閑餘卻在安靜了一會兒後,并沒有直說,隻是道,“這個我後面再告訴楊将軍,現在不能說。”
陳閑餘眼神一瞥趕在楊靖開口拒絕前先一步補充道:“放心,肯定不會是讓楊将軍違背道義之事,不損仁德,也不會危害國家和将士以及百姓。”
楊靖合上半張的唇,想了想,終是心底不太放心,“就不能現在說?”
“不能。”小小的密室内,陳閑餘半垂着眼皮,沒有看對面的人,昏黃的光灑落在他的白衣上,将他的神情也映照的清楚,可楊靖覺得自己始終無法從這人臉上看出他心底在想什麼。
誠如此刻,他聽到陳閑餘古怪的問題也是如此。
“為枉死之人昭雪,讓其身死真相大白于天下,讓真兇得到應有的報應。楊将軍,這事兒,可損仁義道德?可有害國家百姓?”
“我不需要楊将軍為她申冤平反,隻希望,将來若真到了那一天,楊将軍,還請不要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