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就在二樓,蔣逢去打了個電話,讓遲蘊幫忙整理一下資料。
遲蘊坐在電腦邊,翻了翻這些文件,心裡在咋舌老闆就是老闆,别人出來度假玩他出來開視頻會議,連生病發燒了都不休息,果然有些人能夠成功是有原因的。
遲蘊看到這些資料裡有一些不是中文,看着有些熟悉,她又多看了兩眼,覺得好像是意大利語。
她去年在意大利也待了一段時間,多少認識一些它們的單詞,當地人的英語在整個歐洲國家裡聽說是最差的,因為詞彙發音差異大這些原因,所以也少用英語交流。
正在遲蘊疑惑的時候,蔣逢打完電話回來了。
此時距離兩點還有五分鐘。
蔣逢身上西裝嚴謹又一絲不苟,即使是視頻會議,他穿着依舊整齊,坐在電腦前,手搭在一旁,手指微微扣下。
注意到遲蘊的視線,他擡眼看了過來。
遲蘊讨好的笑了下,她問:“您這是開跨國會議嗎?”
蔣逢點頭。
頓了頓,他主動說:“我和意大利那邊有深入合作。”
果然是意大利。
遲蘊沒注意到他主動提起這個,她隻是随口回了句,“去年我去了一趟意大利,那裡的風景很好。”
蔣逢的眼神分明暗了下來,他定定看了遲蘊兩秒,見她笑得禮貌又乖巧,說起時沒有任何異樣,他也回了個溫柔的笑。
會議開始前,蔣逢最後說了一句:“我去年也在那裡。”
他說完這句,垂眼看向屏幕,正式開始視頻會議。
遲蘊聽到後愣了兩秒,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蔣先生說這句話的意思,等這話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她确定他說的是——
他去年也去了意大利。
遲蘊眉頭微皺。
他說這話應該沒有其它什麼意思吧,他去過哪裡也和她沒有關系。
遲蘊沒有多想,轉頭就把這句話忘記了。
會議開了半個小時,蔣逢已經面有倦色。
他聲音聽着更沉,臉色不是太好,那邊說話時,他低頭揉了揉額角,已經大幅減少說話的頻次,偶爾幾句,不過低低的應上一聲。
遲蘊在旁邊坐着,察覺到他的異樣,她起身去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他手邊,擔憂的看着她。
遲蘊想到這可能是感冒藥的副作用。
也有可能是他的病加重。
蔣逢颔首,用口型說了句“謝謝”,喝了一口熱水後,繼續他的會議。
會議進行到後程,接近結束,蔣逢突然用意大利語說了句話,遲蘊甚至能辨别其中的些許的單詞,可能是發音的音域問題,和他說中文時的音色并不同,卻更具磁性。
遲蘊恍然間察覺到她在哪裡聽過這聲音。
她正在腦子裡搜尋,某個認識的局限性讓她并沒有搜尋出一個正确的答案,隻覺得那股疑雲布滿她的心頭。
蔣逢已經結束了會議。
他看向遲蘊,“怎麼了?”
遲蘊從回憶裡抽神,她心驚跳了一下,搖頭否認:“沒怎麼。”
蔣逢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水,他禮貌的對遲蘊說:“今天謝謝你。”
他再說謝謝遲蘊都想找地縫鑽進去了,蔣先生怎麼會是這麼好的人,他工作嚴格歸嚴格,日常生活真的很給人拉好感,公私分明,讓人更加不得不敬佩他了。
都發燒了還能堅持工作。
蔣逢說:“今天下午的時間算你上班,我和人事說一句,給你加上績效。”
遲蘊馬上拒絕:“不用的。”
“但你确實工作了。”
蔣逢的語氣不容她拒絕。
遲蘊又低下頭,隻好收回剛剛的拒絕,點頭答應。
好像隻是在打醬油,也沒做什麼,還給她加績效,實在讓她心虛。
遲蘊也不是掉錢眼裡的人,就算是資本家的錢,也還是要取之有道。
“剛剛的糖還有嗎?”蔣逢突然問她。
“有。”遲蘊積極回答,她說:“我房間還有一盒,您喜歡的話,我等下都拿來給您。”
蔣逢點頭。
于是遲蘊又要跑回去拿糖。
“晚點吧。”蔣逢攔住她,他頓了頓,語氣平緩道:“你是陀螺嗎喜歡跑個不停?”
蔣先生突如其來的玩笑話,遲蘊愣了愣。
窗外的陽光灑在她頭頂,她頭頂有點毛絨絨的,可愛得像個金色的小動物,因為感激“救命之恩”,在試圖不停的倒騰自己。
遲蘊猶豫道:“那……我晚上回去後再拿給您?”
蔣逢點頭:“你記得就行。”
遲蘊非常笃定的保證,“我記性很好,不會忘的。”
記性很好。
蔣逢看向她,他似乎不是很同意遲蘊說的這句話,但他嘴角壓了壓,低聲冷淡道:“我看你記性也沒那麼好。”
遲蘊沒聽清,但她也不敢追問。
她扯了扯嘴角——
笑一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