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
“許清。”
“玉哲。”
“如玉。”
許家人從不信命,那個風暴席卷城市,破了羊水的夫人和那敲響大門的道士卻讓他抓住了一線生機。
“啊啊啊啊啊————”
天氣預報裡的暴雨如期而至,許家少夫人卻因受了驚吓,提前破了羊水,本該在宅内等候生産的家庭醫生卻在早些時候因故離開了許家大宅,一通電話打過去,卻隻斷斷續續的聽到對面傳來抱歉的聲音。
疼痛持續到了深夜,宮口隻開了五指,家庭醫生風塵仆仆的換上手術服,滿手鮮血的出來,告知在外等候的許家人,胎兒的情況并不妙。
“……我有理由懷疑,夫人肚子裡的是個雙生胎。”懷胎十月,少夫人都在笑着說着胎兒的懂事,幾次胎檢也沒有查出任何異常,足月的,僅有單胎大小的肚皮,無論情況如何,有一胎是兇險了。
許家人在門外站着,或為自己的夫人祈禱,或和漫天神佛,求願一線生機。
牆上挂着的時鐘,一圈一圈的走着,直至接近淩晨,産房内的婦人已經精疲力盡,胎兒依舊沒有露出頭來,随着時間的推移,一屍兩命甚至三命的可能性隻會越來越高,在羊水之中遲遲得不到氧氣的胎兒隻會窒息死亡。
“家主,外面有人來了!”
“他說,他說他有辦法讓夫人和兩位小少爺都活下來!”原本無動于衷的許家人猛的轉頭,一路狂奔上來的女仆被許家家主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吓住了,連忙下去,看着管家已經先一步把人請了進來。
“……許家頭胎本該得麒麟兒,淩志早起,金玉滿堂,然天不願遂,故一胎福而一胎禍,相生相依,視為一體。”
許夫人的命暫時保住了,在喘息的間隙,一身道士打扮的老人把人都叫到産房裡,在血腥味和喘息聲中,宣布兩個胎兒隻能活一個。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臨近生産之時,那仿佛被遮住的雙目終于明确,那健康的一胎與那瘦小的幾乎瞧不見生息的胎兒,孰輕孰重,沒有人會分不清主次。
許夫人在昏睡,為最後的生産聚集最後的氣力,許家人在一旁,看着那如同全息屏幕裡投影出來的兩個身影,幾乎不帶猶豫的做出了選擇。
“要大兒。”
“我隻希望這次生産對雪兒身體的狀況影響到最小。”
“夫人的性命可得保住。”
那瘦小的弱小的,如同還未發育的猴兒一般毫無動靜,毫無聲息的小兒就這麼被放棄了,道士長歎一口氣,取了藥物,遞到産婦唇邊,隻要這藥吃下,小的那胎化去,胎位本就正的大兒,便可順利産出,婦人的身體隻需好好生養,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沒有辦法讓他們都留下嗎?”虛弱的聲音中帶着不舍,許夫人不知何時從昏睡中醒來,看着浮萍中那一大一小兩個胎兒,想到小的那個和自己舍去了這份母子緣,心中萬分不舍。
“夫人命中帶一子一女,這小兒本不在命數當中,即使強行産下,小兒也會因生死不在命數而早夭,何故強求此緣分。”道士長出一口氣,話語中卻沒有憐惜的意思。
“夫人想要孩子,等這次劫難過去之後,可想法子再生,何必強求這命裡帶劫的一子。”許家家主雙手握着夫人,感受着有些微涼的溫度,言語柔和,手上卻是顫的可怕。
他害怕極了這次生産會要了他的雪兒的命,隻要雪兒能夠依舊陪在他的身邊,即使二子都去數又如何?
“許宴,我想要那個孩子,我感覺得到。”
或許真的是母子連心,孕中幾次産檢均顯示她懷的是一個單胎,甚至連孕肚也隻比其他單胎孕婦稍大那麼一些,醫生也勸說,讓孕期不要吃得這麼營養富餘,以防生産時因為胎兒過大導緻難産。
但她就是有感覺,感覺到肚子裡的兩個孩子都很安分,乖乖汲取營養,努力長大,幾次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也并沒有得到許家其他人的在意,隻是笑說日後再生一個便是。
“既然乖乖想要,那讓那小兒跟着哥哥的命數不若如何?”葉家人不知何時趕到了,在進産房時聽到了女兒的堅持,不假的說道。
“你确定?讓此子瞞過天命,日後以他兄長的名義行事,直至命數徹底落入輪回?”倒是臉上的表情不複之前的雲淡風輕,反而有一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