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和契約者見第一面前,鸢澤楷其實已經和那人相處過一段時候了。
肖家在三年前曾接下一帖,照顧某個雲巅學員傷勢恢複以及後續複康運動進行的任務。在确認過肖家報上來的細節沒問題後,自上次任務完成後傷勢過重一直昏迷不醒的鸢澤楷被送往肖家修養。
鸢澤楷的病曆本上現在還有貼着那是接連下達的幾張病危通知單以及icu最後給他傷勢的評價。
“傷勢未明,顱内血塊壓迫眼部神經,有失明風險。”
寥寥幾筆下是學院醫生對于學院對學員身體狀況回歸機會渺茫的評估。學院并不缺乏對于身體虛弱的學員複健到正常狀态的案例,但是首先這個人要醒來,其次這個人精神狀态要足以支撐到他完全回歸。
事實證明,在最後一刻替自己搭檔扛下了一記精神攻擊的鸢澤楷精神狀态糟透了,就連在icu中被接上了呼吸儀器,另外的儀器顯示他的。大腦區域活動異樣的活躍,混亂不堪。
身體狀況足以轉出icu的第三天,他的搭檔接到了這一紙評估,思考過後,向學院申請将自己的搭檔轉出到另外的地點進行為期不短的修養,還在沉睡也好,還沒醒來也罷,他希望這朵一直被催着開放的鮮花見一見外面的陽光。
“肖家?”尚未成年的少年斜倚在病房外白色的牆壁上,經曆過一波周折後,醫院的走廊上迎來了短暫的平靜,除了離開,沒有人會打斷他們在此的一段對話。
“我弟弟沒來,鬧了點脾氣,見笑了。”看着少年的目光在自己身後遊走,作為家族繼承人培養的青年嘴角有些僵硬,咳嗽了一下解釋道。
“你該祈禱他不會打擾到阿楷這次離校修養。”少年不置可否,語氣中帶着不可忽略的警告意味,所以沒刻意施壓,周身氣場卻是比這位被專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還要重些。
“回去我會讓人警告他的行為的。”肖家的繼承人鄭重的承諾。
從病房裡被推出來的搭檔已經摘除了輔助呼吸的儀器,露出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雪鷹目光從推車那人手上因用力而顯現出的青筋落到了搭檔的臉上,呼的叫停了那人的行動。
肖家繼承人看着面前這人反複無常的行為,暗自提高了警惕,看到雪鷹旁若無人的伸手去握住病人的左手,十指相扣,眼睛半眯半擡,似乎在感受着些什麼?
是床上躺着的這人經曆過三個月的昏睡之後終于轉醒了嗎?
這不講禮貌的人落到身上的打探的目光着實讓人發自内心的感到不快,雪鷹松開了那隻手,視線對上繼承人那稍許陰鸷的面龐,犀利的。如同他的代号,那可以看穿一切的鷹,以至于繼承人率先退了一步,狼狽的挪開視線。
看見雪鷹終于放手,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要繼續的人慌忙上手繼續之前的行徑,将病人轉移到肖家帶來的醫療車内,拐角處進入電梯,遠離了二人的世界。
他是在肖家日常工作的時候,被管家點名帶過來的,對于目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一頭霧水,毫不知情,隻是依照指令将病人帶回肖家。電梯下降的間隙,身旁無人稍許放松的用人拉了拉臉上的口罩,看着病床上那人的目光,有些出神而又有些好奇。
肖家收到那份契約書的時候,有屬被選中的小少爺當年鬧的最厲害,原本就處于叛逆期初期的少年都是三番五次的離家出走,試圖讓父母拒絕掉這荒唐的,會搭上他未來的白紙黑字。
祠堂也跪了三回,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不服中帶着委屈,隻是父母即使面帶心疼,關于這一點卻是以家族利益為重,咬死了沒有松口。
“臭小子,你就跪在這裡好好想想,好好想想關于肖家的未來。”祠堂的大門在身後被轟然關上,隻留下在其中跪立的筆直的,倔強的瘦小身影。
肖家的發家史在其他綿延已久的家族看來頗有些離奇,不過是傻傻的天降好運的窮小子,得到了一個頗為懂得運轉财勢的妻子,又生下了一個能夠接班的臭小子,于是搖搖欲墜的門戶就這麼被一石一瓦的壘砌起來。
肖家的臭小子從小伏在父母的膝上,被寵愛着長大,家裡的一切未來都會有他哥哥擔起來,他隻用負責哄家裡人開心就行,有關于家族長輩的愛情故事離奇的模樣,他也曾津津有味的聽說過,憧憬着屬于自己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