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在約定好要見面的日子裡,那臭小子會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憋什麼壞,隻可惜學員的忙碌,早在祖輩的口口相傳中便早有耳聞,在約定好的半個月以前,随信到來的是一批精美的藝術品以及信中匆匆忙忙描寫的歉意。
漢白龍鳳玉佩玉質通透,雕刻師的手藝見長,一對龍鳳被雕刻的精氣神十足,被叫來書房一起看信的少年。不可思議的拿過桌上的信封,看着信紙上字字句句的内容陷入了沉默,臉上似乎還有因為事情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發展而行動帶來的不快。
“喲,這是不高興了?”
信紙被粗暴的扔在書桌上,父母臉上笑着的表情消失,眉毛皺在一起,沒等父親呵斥,肖書昀。就如同帶着火的風一樣跑出了書房,不知道上哪邊去了。
“胡鬧。”
自那日之後半夜才歸的少年郎帶着不知從哪裡沾來的一身濕氣,神情恍惚的如同在歸來途中遇見了山鬼,本來憋着一肚子氣的父母親在看到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之後,氣消了大半,轉而開始擔憂他的身體,商量着需不需要找人來為小兒子驅一驅邪?
第二日起,小弟便收了平日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乖乖的按照時序去書房聽夫子講課,練習君子六藝,形式風格間漸漸與往常有異,不過确是喜見這一發展。
多年搭檔之間的默契自然是遠超于旁人的,雪鷹試探并非無果,冰冷的軀殼尚且未完全恢複,如何容納已經瀕臨□□極限的精神體呢?于是靈肉分離,已經醒了有一日的鸢澤楷散漫的跟着自己的身體前進,不知從哪摘來的花兒在雪鷹臉上挑來挑去,隻是那人左右張望着,眼色卻是迷茫,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肖家的下人緊張扯到臉上口罩的時候,鸢澤楷把臉湊到此人的面前,細細打量着面前這個,年少,未經詩書,飽讀人間苦楚的人,眼神中帶着新奇。
他尚且未到前往古代體驗人間疾苦,戰亂浮萍的年紀,自然也不甚了解面前這人的苦來自于世間何物,隻是在床邊轉了兩圈,看着那蒼白的臉,再看看一旁蠟黃的人,在手中握了一整天的花兒,遞到了那人面前。
帶着病人的馬車。如同往日尋常般走進了玄武大街,慢悠悠的防着颠着車上的人,那人卻坐在馬夫身邊,悠哉悠哉的看着玄武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或者小販吆喝,或者稻草叫賣,逐漸安靜了下來。
高共情,高智商,敏銳的觀察能力足以讓他了解到這些人身上發生了什麼,并對自己沒有經過的事情産生不解,對于苦難經常的迷惑和同情以及,疑惑釋然。
雲巅是培養不畏懼死亡的戰士的修羅場,是層層邏輯下篩選出優秀人才的籮筐,是所謂苦難人們脫離命運後所生長的烏托邦,沒有到那個年紀之前,市長們不會允許他們接觸更高級的,會颠覆他們思考世界觀的事情。
人本位,所以他們自然而然的在學習中認為我要做些什麼,也在日常生活中尊重每一個人所做出來的意見。
馬蹄踩在石闆路上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周圍的人流從背闆挺的更加筆直到逐漸減少,穿過一條小巷來到側開的側門,有人一襲紅袍等在側門門口,看着馬車停下,踩着用人放出來的小闆凳上車,将裡面昏睡的□□抱出。
哦,原來這人就是資料上所寫的肖小侯爺,肖書昀,詩書文采不錯,今年科舉拿了進士的少年人,也難怪在當年會因為心氣頗盛,想要抗拒這門突如其來的親事。
他是男子,他也是男子,兩人除了未婚夫的身份,并沒有什麼男女大防之間的規矩,就是被公主抱的是自己看着怎麼都不是滋味。
他抱着他,他跟着他,在踏進門檻的時候,肖書昀下意識的護住了懷裡的人,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正好避開了一旁靈體随意晃蕩的手,于是立一個少年踏進門檻之後停了下來,吊兒郎當的上下掃視了這人一眼。
在肖書昀緊張的目光中,這似乎與自己懷裡抱着的人關系密切的靈體幹脆的伸手觸碰這具□□,最後整個消失不見,驚出了少年的一身冷汗。
在抱着人走到目的地,将人放到榻上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本輕到近乎無的呼吸在此刻已經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