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兩年的誕辰，小蝴蝶是去找自己的好友慶祝了嗎？”公爵先生目不轉睛的看着指揮官的一舉一動，就如同一隻猛獸死死盯着自己的獵物，哪怕的是輕盈的在展翅的蝴蝶。

“嗯，一起吃了個蛋糕。”藍蒼慕還想聽聽公爵先生有什麼要問的，卻隻見他輕笑一聲，垂下腦袋，從容的放過有些手足無措的人。

“小蝴蝶今年的誕辰也要去和朋友們過嗎？”

“不清楚，那幾天再說吧。”說到這件事，藍蒼慕倒是很快的做出了回答，就好像以前那幾年，朋友們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生日禮物，興緻勃勃的一起去到親友家突襲的沒有他一個一樣。

我愛你。

愛和喜歡是兩種很特殊的情感，日常生活中卻常常被日漸開放的社會氛圍混用到一起，喜歡就是愛，愛就是喜歡，但實際上大家學到的知識裡固執的區分着愛與喜歡。愛是克制，是隐忍，是縱容，喜歡是志同道合，是如出一轍，是坦然面對。

公爵先生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特殊了，指揮官站在夜晚風涼的陽台上細細的想着，一遍遍數着自己喜歡有多少人，喜歡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副官，喜歡從小到大一起行動相互信任，互相交付性命的搭檔，喜歡記得自己的喜好，會給自己留一份薄荷味糖果的生活老師，喜歡會因為自己的成績倒退産生焦慮時把自己帶到辦公室，給自己開解的班主任。

在前半生的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的喜歡萦繞在他的周圍，坦然的接受，也坦然的去面對，認真回應每一個人的每一份喜歡。

而公爵先生是不一樣的。是在丢失了過往，他站在原地來去止步時，牽着自己的手向前行走的救命恩人，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論生死的吊橋效應。

是坦然要面對的每一個人承認自己身份的勇氣，是明明知道自己背後生長出來的惡果，卻依舊沒有放棄他的公爵先生。

滿滿的喜歡無法被計量在心中堆砌着，要從杯子裡溢出來，叫嚷着要把這份情感說的天下皆知，要将兩人的名字刻進雙方的族譜，他千年之後，後輩們翻開曆史細細點數，他們的名字也依舊拼湊在一起。

但擡眼看到依舊在一旁站崗的上将先生，看着沉默等待他說出新指令的副官，手上的徽章又要簽下一份叫人去送死的文件，哪怕是為了嶄新的未來，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滿都是信任，信任着他作為引路者的盡職盡責。

于是那份喜歡的質變便卡在喉嚨裡，又被倒灌的海水淹進了底下的海溝，混進皮膚下的血液當中，不見天日。

我恨你。

一切相安無事，都在第四年年末被打破，那邊的計劃已經進入收尾階段，越來越多的人騰出手來為他提供助力，他也開始更加關注公爵先生手下的家族直屬實驗室，常常一日一日的泡在裡面觀察着種材料中提取出來的元素在藥劑瓶中碰撞。

無色無味且不會傷身體的吐真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了另一種藥劑研制中的副産品，他習慣在化學實驗室裡什麼東西都混用，也不覺得謹慎如公爵先生會有膽子去亂拿他實驗室裡的東西。

杯子裡的藥水即将被公爵先生一飲而盡的時候，被另一隻手掰開，争奪之間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吞咽進入口中的東西，直到眼睛瞪着溜圓，看着公爵先生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他問:“你愛我嗎？”

不是一定要回答的。大腦變得昏昏沉沉，藍蒼慕回想着藥劑中的各種成分是否會對大腦有着緻命的損傷，眼中卻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我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