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和我說一下出了什麼事嗎?我睡了多久?”
大人依舊沉穩平和的聲音,成了安撫孩子的有力力量,許久的沉默之後,在溫簡雅不耐煩之前,小孩子帶着哽咽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的講述了溫簡雅離開的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一大早醒來之後,他習慣性的自言自語卻沒等得來溫簡雅習慣的早安,在房間外敲門的母親已經在催促了,于是心中有着疑惑的溫靜雅不得不離開,同往常一樣帶上了書包去學校。
今日的教室裡莫名的透着沉默,溫簡雅站在教室門口,看着教室裡安靜坐在座位上的同學總感覺有一股不安,但時間已經接近上課,他隻能硬着頭皮提着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他愣住了。
直到昨日離開前,還是幹淨整潔的桌面上被潑上了墨水,寫完的作業本被粗暴的撕成一頁一頁揉成紙團堆在桌子上,甚至不明的液體再從桌面上向下滴落,讓整個桌子和椅子散發着惡臭。
“溫,怎麼還不回到你的座位上?”溫簡雅張了張口,轉頭想去和已經站在講台上的老師說,卻在看見老師那不愛的眼神時,驟然住了口。
孩子的敏感力讓他。想要沉默,最終卻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向老師發出了請求:“老師,我的桌子椅子被弄髒了。”
在這個貴族學校裡,出生貴族的學生們不把老師當做人看,今天早上早起過來帶頭指揮自己的小跟班做了。這一切的貴族大少爺心情舒暢的坐在座位上,那高傲的眼神對上老師的視線,帶着一股“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挑釁。
“溫同學,在新的桌椅到來之前,你先站着上課,這件事情之後再說。”老師沉默了一會兒,在溫檢員失望的注視下,如此說道。
之後便是在老師的默許下長達兩年精神上身體上的雙重霸淩,溫簡雅變得越來越沉默,家裡的兩名長輩沒有發現孩子身上越加明顯的異常,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甚至一度吵着要離婚,最終因為孩子還小,而雙方都想争取孩子的撫養權而就此作罷。
但這無疑是給溫簡雅的學習生活環境雪上加霜,學校裡霸淩的行為越發嚣張,溫簡雅每日盡全力的躲避,卻還是被那些壞心眼的人找到,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直到這一次,溫簡雅鼓起勇氣從幾人的拳腳下往巷子深處跑,從他們的罵聲之中,他明白自己這次肯定不會被放過的。
但是他還想回家啊。
溫簡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極端的情緒波動吵醒的。聽着孩子的訴說,溫簡雅在檢查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之後,皺着眉,轉過幾個彎,順着痕迹在巷子口拿到了躺在污水裡還被踩了幾腳的書包,背在身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溫,你要做什麼嗎?”小孩子坐在樹下被暖風照耀着,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看着溫簡雅短時間内沒有将身體控制權還給自己的意思,他心裡倒也沒有恐慌,安心的感覺,讓他心甘情願的待在精神海的深處,隻是依舊忍不住問道。
“回家,給你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溫簡雅自身再怎麼厲害掌握再怎麼多的知識,但目前他所掌控的依舊是一具12歲的,長期飽受霸淩的孩子的身體,更何況這個社會氛圍讓小溫簡雅也沒有正确意識到該如何處理,那麼作為大人的他就應該主動出擊,為小孩子提供一個正确的樣本。
在所有辱罵的言論當中,被說的最多次的便是“醜八怪”,對于溫簡雅那從臉上蜿蜒到右手手背上的胎記進行挖苦,推開家門,坐在餐桌前黯然神傷的母親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已經從學校回來了,她身上的傷痕也讓溫簡雅意識到這段時間裡的另外一種隐形傷害。
丈夫對妻子進行的家暴,以孩子為名義被捆綁在一起的婚姻,也讓作為理由的孩子認為自己有罪,因此痛苦。
但同樣的溫簡雅終于能夠正視自己醒來的原因之一,也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你是不是要放棄了?”
小孩子挺不住了,這個人格要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