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歌直接指着自己開口,什麼委婉互怼,她上來就要擺開陣仗,有能耐把話都說明白!
李暮歌沒忘記,榮陽在裡頭根本沒有說到底為什麼會派人殺她,那句原身太嚣張,想給個教訓的話,簡直就是敷衍至極,裝都不裝的假話。
太子嘴角的弧度向下壓了壓,他之前沒怎麼跟十四說過話,不清楚十四性格,不過在他印象裡,十四總是低着頭,像是恨不得将自己藏到地縫裡,絕不是現在這樣直接大膽的性子。
他順着李暮歌的話說:“是啊,今日十四在父皇和諸位大臣跟前的表現,可真是令孤刮目相看,進退有度,神态自若,膽氣十足。”
李暮歌哈哈一笑,“因為被人刺殺,差點兒死了,所以一沖動便莽撞了點兒,二皇兄莫要笑話我,對了,在殿中我就想問,三皇姐,你真的要殺我啊?”
榮陽冷冷看着李暮歌,沒有反應,像是沒聽見這話,對李暮歌的不屑直接擺在臉上,裝都不裝。
太子打圓場,說道:“怎麼可能呢?你三皇姐不是說了嗎?誤會一場罷了,她不是故意的,正如昨日大皇姐一般,一切隻是意外。時辰不早,還有許多政務需要孤處理,便不在此多陪了,榮陽,你随孤一起走。”
李暮歌很想揪住三公主問清楚,但太子是儲君,他要帶人走,除非皇帝開口,否則沒人能攔住他。
于是隻能開口,“恭送太子殿下。”
大公主在一旁沉默不語,沒有一點兒恭送的意思,太子也不在乎大公主的不敬,甚至還出于弟弟的身份,沖大公主微微颔首,示意先行一步。
等兩人離開,大公主才開口道:“今日多謝你,十四,若不是你,皇姐恐怕沒法全身而退。”
“大皇姐别這麼說,其實我今日也沒幫上什麼忙,大皇姐手上有三皇姐的把柄,他們不可能真把大皇姐如何。”
大公主聞言自嘲似得笑了笑,“那把柄有什麼用,不過是嘴上說說,沒有實證。”
真要是有用,太子和榮陽哪兒還能從殿内全須全尾的離開。
“父皇不是說要查清楚嗎?有父皇出手,事情終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西北軍謊報軍情,這可是大罪。”
大公主被李暮歌天真的話給逗笑了,昔年她也曾跟現在的李暮歌一樣,天真的以為隻要皇帝在,她就能得到一個真相,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
等到最後遍體鱗傷時,她才知道,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便是男人的諾言,即便那是父親對女兒的承諾。
“哈哈哈,謊報軍情要先報上軍情啊,那軍情都沒有送入長甯,正如榮陽所說,或許是半途被哪位好心的大人給攔下了,隻要能找到一封西北軍敗了的戰報,這事兒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大公主一邊兒往外走,一邊兒同身旁跟着的李暮歌說。
李暮歌震驚,還能這樣!
她經過多次死亡,再加上現代時看過很多小說,多少有了些心機手段,但比起混迹朝堂多年的大公主太子等人,還是太嫩了。
她對官場的認知,不足真實情況的十分之一。
大公主見李暮歌震驚地瞪圓了眼睛,盡顯少年人的天真無邪,心情好了許多,她生出幾分教導之意,便說道:“謊報軍情不是最大的罪名,西北軍要去的軍械,才是重中之重。”
李暮歌聽到“軍械”二字,心頭一震,低下頭去,她想起一件事。
其實她特意去了解過那支箭的事。
雖然從書裡得知箭是證據,但看小說時,很多劇情細節都從大腦光滑的皮層出溜一下滑走了,必須去特意了解,才能将小說記憶穩固住。
她記得,一開始她問了白芍,白芍當時怎麼說來着?
記憶中的白芍一臉為難地說道:“殿下,娘娘不讓殿下碰這些奇淫巧技。殿下莫不是忘了,前幾日殿下命奴去工部要了一份軍械的制造圖,還動手改裝了一把弩,娘娘得知此事,把弩都摔了,還說要是再出岔子,定要狠狠罰奴婢,奴婢真不敢再去工部打擾了,殿下要是無聊,不如多看看書?”
原身對制造軍械很感興趣,甚至還親自動手改裝過,這事兒被良嫔知道,良嫔大怒,喝令原身不許發展這項“興趣愛好”。
李暮歌本覺得此事隻是一個小小的人設背景,當時知道的時候,還慶幸良嫔不讓原身繼續幹了。
她本人對軍械武器研究不深,沒法維持動手達人的人設。
現在回想起來,李暮歌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點兒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