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相見恨晚

蔗梨大夫了不得。

熠熠郡主了不得。

雪娘……更是……

鐵骨醫館裡三位女子相談甚歡，被冷落在一旁的小元子開始認真考慮賈塵說的“女子治國”的話。

趁賈塵午睡，小元子還是想再去趟青岚山碰一下。

他剛上馬，雪娘出現了，雙手叉腰，站在馬前。

“你鬼鬼祟祟去哪裡？”

小元子不想撒謊，也不知道怎麼，即使是質問，雪娘的聲音還是很溫柔，就沒法不說實話。

“我去醫館求藥，給大人治臉。”老老實實答了。

雪娘略一沉吟，說：“我也去。”

“不行不行！”小元子連忙拒絕，“大人睡醒了要找人的，你不在我不在，莫不是要發脾氣。”

雪娘輕笑一聲，待夥計拉來了馬車，她對夥計說：“喊郭大哥來，說我有點事情，要他幫忙顧一下店，若是賈大人問起，便說我去置辦瓜果了。”

她想了下又說道：“告訴賈大人的侍衛，不要由着主子胡來！就說我說的。”

夥計得了指令離開。

“你會不會趕車？”她又問小元子。

“那是自然！”小元子殷勤地扶着雪娘上了馬車，熟練地拉起缰繩。

“有多快趕多快！”雪娘笑，“咱們趕在這倆人打起來之前回來吧！”

去的路上，小元子言簡意赅地講了賈塵和郡主的故事，略去天道盟的細節，隻說大人幫了郡主的忙，被铠公公教訓了。

雪娘說：“宮裡好好的差事不做，跑出來做甚麼？”

這給小元子問着了，他稍稍停頓，雪娘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是為女子？”

“啊……這……”小元子回答，“是也不是吧，雪娘，事關秘衛府，小元子不方便講。”

雪娘不做聲，小元子說：“别看大人天天兇巴巴的，這些事情她不大懂得的。”

“什麼事情？女子的事？她不也是個女的？”雪娘柔聲笑道。

小元子沒話了，畢竟這些人裡隻有他不是女子，他憋了半天隻得說：“小元子隻覺得大人心裡有個人，但是到底怎麼回事，大人不大講心裡的想法，小元子也是亂猜。”

雪娘問：“可是為這張臉？要不上頭的怎麼會劃花了她的臉？”

小元子一方面覺得雪娘說的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說對賈塵不公平，打了個哈哈：“雪娘這話說的，大人又不是楊玉環，還全天下都圍着她轉嗎？”

雪娘含笑打趣道：“其他人不曉得，但我和你可不就是這樣嗎？”

原來婵娟茶館也是這幾年才開起來的，自打賈旺死了，雪娘輾轉于各個地方，一邊找些零工做做，一邊打聽加求神拜佛，希望能找到賣給人販子的小妹。

“反正什麼樣的人都遇到了，”雪娘說，“有一次在廟裡，住持說看我有緣，要留我住一宿……”

“我想着好呀，結果呢到了晚上……”雪娘停下。

“如何？”

雪娘笑道：“你覺得和尚是不是男人？”

小元子了然，罵道：“混賬東西！佛門清淨地做些腌臜事！哪個廟，雪娘你說，我殺了這老秃驢！”

“廟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為何？”

“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雪娘說，“诶，到了吧？”

青岚山的山腳下守衛更多了，并且多了幾輛馬車。馬車上有隻虎頭，是天道盟的标記。

難道是郡主來了？

“來者何人？”

小元子說：“求見盟主。”

“姓甚名誰？”守衛打量小元子，“你眼生得很。”

小元子冷哼一聲，心說你窦爺爺可是為了你們盟主奪權出了好大一份力呢！現在還被你挑上了。

他說：“我姓窦，你隻管傳。”

“什麼阿貓阿狗都要傳，還過不過了？當這裡是小孩子過家家？”守衛很嚴謹，揮手趕他，“去去去！”

小元子急了，想跳下車同守衛理論，是蔗梨出現解了圍。

她拎着藥箱，說：“小元子！”

“蔗梨大夫！”小元子跳下車擁抱了她。

蔗梨狐疑地掃了一眼馬車，拽過小元子到一邊：“這不是小賈吧？”

小元子搖頭：“你絕對猜不到是……”

“難道是娘娘？”蔗梨如臨大敵，臉立馬拉了下來，“你真是夠能添亂的你！”

“娘娘？”雪娘掀開簾子，露出臉來，“娘娘是誰？”

郡主真的來了，一路上都有人守護。

守在醫館小院門口的是朱甯舟。

“朱教頭，”小元子進去之前還和她打了招呼。

朱甯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注意力其實都在雪娘身上。

進到醫館的時候，黎熠熠正坐在小院裡煎茶，香味撲鼻卻不同于茶葉的清香，聞一下感覺什麼病都好了。

鐵骨醫館處處是寶，珍稀藥材随意擺放，小元子每個都想抓一把回去給賈塵吃。

黎熠熠第一反應也是，這是娘娘？

然後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女子不是，因她身上沒有皇室的那股高傲勁兒。

黎熠熠之前是很讨厭主子奴才的破規矩，包括賈塵有時候也會流露出那種必須得聽她号令的拽勁兒……

女子很親切。

這親切不是裝的，你知道她會關心你，會問你過得好不好，如果你說你最近不太順利，她甚至會抱住你讓你在她懷裡哭一會兒……

她步履悠然，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從容。

蔗梨率先開口：“先說好，鐵骨醫館不許跪來跪去。”

“窦公公好久不見，這是……”黎熠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