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聽說張明出事了,警局的兄弟小侯第一個趕到,小侯帶來了不少醫護人員,可是一切都于事無補。
張明與之前王浩的死因相同,都是被尖銳利器刺傷喉管後被扔下樓抛屍,而周圍的人們也都沒有一個能夠站出來成為目擊者的。
楊晴非常的後悔和自責,如果她當初能和張明一起上去,或許張明就不會發生意外了,就算是有兇手潛伏在那裡,也不至于讓張明自己去單打獨鬥。
支隊的小侯安慰她,“晴姐,想開點,如果當時你上了樓,可能死的就不隻是明哥一個了。”小侯的安慰雖然說出來有些冷酷,但确實不無道理,兇手的實力究竟怎麼樣,誰也不好說。小侯将銀色盒子交到楊晴手裡,“屍檢結果出來了,明哥是死于他殺。這個盒子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可疑的地方,這應該是明哥要送給你的禮物吧?好好留着做個念想吧。”
楊晴看着手中的小盒子,精緻漂亮,流光溢彩,打包盒子的銀色絲帶蝴蝶結上面還沾着張明的血,她看着那個沾了血的蝴蝶結,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張明的死對楊晴的打擊太大,她向局裡請了幾天假,然後自己收拾東西回了家。
到家之後她洗了把臉,強打着精神慢慢打開了張明送給她的禮物,銀色的盒子裡放置着一把純銀打造的小刀,已經開了刃,刀尖很鋒利,沒有刀鞘,非常質樸的一把小刀,卻隐隐發着寒光。
她輕輕握住刀柄拿起來仔細看,刀柄下面壓着一張粉色的祝福卡片,卡片正面印着一個抱着愛心的小男孩,背面寫着一行字,“送給我最親愛的大師兄!”
這是張明的筆迹,這是屬他們倆之間的小情趣。
楊晴屬猴,張明屬豬,所以楊晴是大師兄,張明是二師弟。
楊晴看着那張卡片上的字,眼淚又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8
銀發男人,銀發男人!
楊晴這幾天晚上每晚都在做噩夢,夢裡的自己被反鎖在一間小木屋裡,有很多人叮叮當當地用木頭闆封住了門窗,她想呼喊卻喊不出來,從窗戶縫隙中可以看到有一個銀發男人的身影正在朝這邊趕來……
“救命,救命!”楊晴大喊着從床上爬起來,她驚魂未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從事警察這個職業這麼多年了,見過的生死實在是太多,有許多比生死更可怕的事情她都經曆過了,可是如今的她卻感覺到特别特别的害怕。
她慢慢躺回床上,手伸到枕頭下面摸到那把銀色的小刀,沁涼的手感。
9
買菜,做飯,打開電視機。
楊晴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自己獨居在家一定要弄出一些聲響來,不然她就會覺得空蕩蕩的房間很可怕。
今天電視機裡在放《西遊記》,楊晴一邊洗菜一邊聽着電視劇裡的對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畫面已經爛熟于心,這一集講的是“三打白骨精”,白骨精附身在良家婦女身上,孫悟空打死了婦女,唐僧怪他濫殺無辜。
沙和尚很信任孫悟空,是個專業的和事佬。豬八戒動不動就想散夥,一邊嘴裡喊着“猴哥猴哥”一邊又在唐僧那裡吹耳邊風。
楊晴聽着裡面的人物對話,一邊笑一邊把菜切出來,突然,她不笑了。
電視機裡《西遊記》的畫面沒有停,豬八戒追在唐僧屁股後面念叨着,“猴哥,猴哥,猴哥……”
10
楊晴和張明在一起那麼久,都是楊晴叫張明“二師弟”,張明從來沒有叫過她“大師兄”。
如果“大師兄”是“猴哥”,那張明那張手寫卡片上的意思就是——給小侯的心髒插一刀!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插小侯?難道小侯是兇手?還是自己想多了?張明是什麼時候知道小侯有問題的?小侯的的确确是張明的好兄弟啊,平時對自己也不錯……附體?被白骨精附體?呵,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作為一個人民警察,如果去局子裡說出這種話隻怕會被當成精神病趕出來!
楊晴的思緒很亂很亂,她把張明留下來的盒子裝進背包然後匆匆忙忙下樓準備去局子裡再看一下張明的屍體,如果張明死前會留下線索,那麼肯定不止這一個!
張明去查案的時候,小侯一直陪伴在側;張明打造小刀的店鋪也是小侯告訴他的;張明死的那天,小侯是第一個趕到的,張明的屍體也是小侯去料理的……
小侯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呈現在楊晴的腦海中,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是他呢?一定是自己太敏感猜錯了,一定是……
楊晴快步走在路上,她剛到警局想要問清楚張明的屍體便被告知張明的屍體已經被運送回家了,要想再見張明最後一面得去張明家裡一趟。
張明和他媽媽住在城郊老房子裡,這房子年頭久了馬上就要被拆遷,張明他家周圍都是老舊的空房子沒什麼人煙。
楊晴把背包摘下來抱在懷裡抱得緊緊地,通往張明他家的這條路上要經過不知道多少個七拐八拐的小胡同,有碎磚頭和沙子在地面上,耳邊傳來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
楊晴繞到一個稍微寬敞點的小胡同裡,她正在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周圍年久失修的牆壁上傳來了一陣陣的笑聲,她左右看去,原本是一塊塊磚頭壘起來的牆壁上居然長出了一雙雙血紅的眼睛!
那些眼睛發出凄凄慘慘的笑聲,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于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跑去想着逃開這裡,可是這巷子好像沒有盡頭,她一直跑一直跑卻繞不開這些鬼眼牆!
正在她跑得氣喘籲籲的時候,面前的牆壁突然裂開,從裂縫中走出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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