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瑛吓壞了,第一時間跑回去那店鋪門口,拎起糕點就往回跑。
回到秦館,和瑛沒按規矩來,想直接去了陳姨的房間找人。館主住的那棟房子一直有練家子守着,她隻能在樓下的門口等着,急得團團轉。
得過去了有一個多時辰,陳姨才從外頭回來。瞧和瑛的臉色就知道是出了事,也将人領進了樓裡。
才上樓,陳姨就問:“相宜姑娘呢?你跑過來做什麼?”
和瑛咽了口唾沫,嗓子上都火辣辣的疼。
“姑娘......姑娘不見了......怎麼辦,姑娘不見了。”
陳姨停了腳步,大驚,“什麼?!”
館主不是說過了一個月,相宜應該不會有事了嗎......滿一個月之後,館裡就沒讓練家子再跟着相宜出門了。今天是相宜生日,她才做主讓相宜主仆出秦館,怎麼會出這樣的事!館主這段時間都不在秦館,該怎麼跟館主交代呢!
“陳姨,館主在嗎?我們得去找姑娘啊,她絕不是、絕不是逃跑!姑娘心眼子實,絕不會的。”和瑛急得很,生怕陳姨将相宜姑娘與以往想要逃走的姑娘做視作一類,那便完了!
陳姨面色凝重,良久才說:“現下找館主,怕是不成了......”
館主前些日子就一直發熱,腿部的舊疾也複發了,疼得每晚都睡不着覺。去了聖瑪麗醫院才知道,除了腿上的舊傷,肺上也是感染了。昨天晚上才在醫院裡動了手術,她剛才是去看了館主回來,館主都還沒蘇醒過來。
“先别急,我想想,我想想法子。你跟我進來吧,把你們剛才遇到的事兒都仔細的說一遍。”陳姨歎了聲,繼續往上走,開門進去。
和瑛局促不安,跟在陳姨身後進了房間。
許多秘辛連姜六小姐都不知道,陳姨身為知曉内情的人,下決斷時,更得多加小心。姜家是絕對不能去的,那是虎穴狼窩,進去了就不可能出的來。相宜那邊恐怕已經耽擱不得,如今能做的,恐怕隻有找到姜六小姐......
“和瑛,你先回去閣裡去,在那裡等着相宜。最好再去将秦館守夜的女大夫叫過去,一起在閣裡等。剩下的我去辦。”陳姨交代完,拿去櫃子裡的一串物件就出了門。
......
函文報根本不在函文路,蘇州鎮上也沒有名叫函文路的巷子。
函文報在一處不知名的巷子裡,巷子可以算大,但不繁華。一般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很快找到這裡,這樣的地方才是适合做報社的。萬一有特殊情況,也來得及及時撤離。姜折這樣的想法純屬未雨綢缪,無形中卻也增加了找尋相宜的時間。
陳姨找到函文報社的時候,天已經有了黑的趨勢。今天根本沒有太陽,烏雲黑壓壓的,卻還沒有下雨。看天色,下雨隻是稍晚一些的事兒了。
陳姨看了眼天色,帶着幾個練家子站樁似的站在外頭。
好容易有人來開了門,卻不是姜折。陳姨将手上那串玉珠子遞過去,急道:“姜六小姐在裡面吧!勞煩把這串珠子交給她,請她務必馬上出來見我一面。”
開門的小姑娘先是一愣,瞧陳姨的樣子急得不行,馬上接過了手串,“好,您稍等。”
報社的鐵門關了。再打開的時候,出來的是姜六小姐。
姜折瞧見那串珠子,愣了不止十秒鐘。這珠子......由來已久了。沒想到,秦孟樂還能把它留在身邊。姜折走出來的時候,摸着秦孟樂這條手串珠子上的磕碰的痕迹,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不是急事的話,秦孟樂怎麼會讓自己知道這串珠子還留着她身邊呢......
她能想到的,是秦孟樂的身子。
姜折壓着心慌,問陳姨:“她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
陳姨否認,“不是,不是館主。是相宜。”
“相宜怎麼會出事?!”姜折眉心一跳,聲音也大了起來,“今天出什麼事了,她出秦館了?”
在相宜的事情上姜折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妥當,那天在學校門口為了驗證,她伸手飽了相宜。而且還親自送她秦館......若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知道她和相宜的關系。她那時全憑猜測,想借此引出那隻手。後面被秦孟樂多次提醒之後,就再沒起過利用相宜的心思。可兩個月都沒出過事,怎麼偏偏是在這時候?
“今天是相宜的生辰,按秦館的規矩,她是能出秦館的。”陳姨答道。
姜折:“是秦孟樂許的?”
陳姨默了片刻,按理來說,館主的身體狀況不該當姜六小姐知道。可都到現在了,管不了什麼了,“是我許的,館主她...她這幾日都不在秦館。”
好在姜折也沒再問,邁着步子朝巷子外頭去了。
陳姨趕上來問,“需要秦館的人跟着您嗎。”
姜折眼睛裡寒森森的,吐出一句,“不用了,你們回秦館去,讓秦孟樂等着我!”
“呃。館主她......”陳姨本想解釋館主不在秦館,而在聖瑪麗醫院,可能還沒醒過來。但姜折步子太快了,甚至跑了起來,紮着的頭發瞬間散開不少。陳姨的話,一句都沒來得及說。
......
當一記錘子重重落下,總會震蕩到周圍的灰塵。如果是一塊腐壞的木闆,外表看上去看是正常的一塊原木,那麼,當有一個蛀蟲的蟲洞出現在正面,内裡的腐朽不堪便已經藏不住了。
姜折跨進姜家的大門,天空就劈頭蓋臉的下了雨。
管不了其他的,姜折直奔姜父的書房。姜父正在書房裡瞧報紙,戴着一副老花眼鏡。見姜折面色不善,隻擡頭看了她一眼,便繼續看報紙了。
“爹爹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姜父沒擡眼,“你就是這麼跟你父親說話的麼,姜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