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簡直是胡鬧!”沈自和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筆彈跳着滾落在地上,“去,給我把七丫頭叫到書房來。”
随從吓得雙膝發軟,應了聲是便忙不疊去請人。
朝晖院裡,沈清甯抓出一把金豆子塞進紅果手裡,贊賞道:“事情辦得不錯,今晚去天香樓要幾個菜送過來,晚上咱們可以慶祝一下。”
紅果笑嘻嘻地将金豆子裝到自己荷包裡,随後又不解問道:“姑娘,你不是看好二公子嗎,為何又要傳與三公子的绯聞?現在傳得滿大街都是,日後你和二公子......”
“誰說我相中二公子了?”沈清甯笑顔如花,看出來心情很好。
紅果眼珠子一轉,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姑娘你看中的是三公子?怎麼可能?”
在紅果看來,嶽王府的這兩位公子,任誰選都肯定是溫文爾雅的二公子,自家姑娘這是失心瘋了,才會看中那三公子。
但事實就是如此,沈清甯從一開始看中的就是陸時安,這讓紅果的心久久都不能平靜。
正說着話,沈自和身邊的随從明武來了。
沈清甯本以為,自己與陸時安的傳言一旦傳到沈府裡,那最先坐不住的必然是沈老夫人,誰知道沒等來老夫人,倒是先等來自己那便宜父親。
明武将沈清甯帶到書房門口,進去通報了一聲,便門打開,待人進去後自己便退出去,他深知老爺這會兒正火着,誰在跟前誰倒黴。
沈清甯規規矩矩地行過禮後,便主動開了口:“父親叫女兒來可是有事?”
沈自和将視線從桌上移開,斜睨着看她:“我問你,你和嶽王府三公子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嶽王府三公子?”沈清甯故作疑惑,在沈自和對面的坐下,“女兒不明白父親的意思,我和嶽王府三公子有什麼事?”
沈自和冷哼一聲,目光淩厲,“我聽門上的說你前兩日去過闌舟書院,做了什麼好事你會不知?”
沈清甯故作驚訝,一雙大大的眼睛目光閃爍,“父親說的原來是那天啊,沒錯,那天的确是在書院碰見三公子,有何不妥嗎?”
“哼!”沈自和猛地一拍桌子,眉眸森然,聲音裡染上了幾分愠怒,“有何不妥?你還問得出口,一個姑娘家,不潔身自好,沒事跑到男子堆裡,還被人傳出那樣的閑話,你不知道害臊,我沈家還丢不起這人呢!”
沈清甯無語地看向房頂,若不是怕被傳出不孝的名聲,她恨不得狠狠翻一個白眼。
“父親這話就說得嚴重了,我不過與三公子聊了兩句,怎麼就需要害臊了?”
“你!你還敢頂嘴?你知不知道這閑話傳得連齊王殿下那裡都知道了,你讓我如何與殿下交待?”
“我的事與齊王殿下有何幹系?他知道又怎樣,父親為何需要向齊王殿下交待?”
沈清甯的三連問将沈自和問的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半晌才讪讪緩和了語氣,“齊王殿下對你的心思你難道不知,殿下原本還要在皇後娘娘生辰時求一個賜婚聖旨,現在傳出了這樣的閑話,你讓殿下的臉面往哪裡擱?你讓我的臉面往哪裡擱?”
句句都是齊王的臉面,句句都是自己的臉面,卻沒有一個字是站在她這個女兒的立場上說的,沈清甯早就知道自己這位父親是如何的薄情、冷漠,但還是難免會心涼。
“齊王殿下對我是何心思,我不知,我隻知道他送了四姐姐定情信物,父親若是真考慮考慮齊王殿下的臉面,為何不把四姐姐許給齊王殿下,還是父親想學那前朝的李壽,想要讓自己的兩個女兒共侍一夫?”
前朝那太子荒淫好色,看中了李壽家端莊貌美的二女兒,李壽為了升官發财,不顧旁人的非議将二女兒送進太子府做了侍妾,誰知隔了不到半年,太子再次看中了李家三女兒,李壽二話不說,又将三女兒送進了太子府做侍妾。
兩次送女,李壽由原來的一個從五品官員,一路順利升至朝庭三品大員,雖風光無兩,卻也遭到不少诟病,落得個被後人恥笑的地步。
今日沈清甯将李壽搬出來類比,這讓一向自負的沈自和怒火中燒。
“你!”沈自和起身時帶起的風掀翻了案幾上的宣紙,臉頰上不正常的潮紅像是暈染開的紅色墨迹,揚起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曲線,又狠狠落在對面人的臉上,“逆女,你真是放肆!”
其實沈清甯完全可以躲過這個巴掌,但她沒有這麼做,沈自和是自己的父親,若是她躲了,便是忤逆親長。
沈清甯捂着半邊臉,進來時還整齊的青絲,被這一個耳光震得散落在臉上,“父親這是惱羞成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