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安急得滿頭冒汗,他不知道自己在聽到沈清甯說他鐘情于白微微時為何會這樣緊張,好像生怕對方誤會什麼似的。
沈清甯緊緊抿住上揚的嘴角,差點就笑出聲來。
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羞惱地别過身子,“誰想知道你和白微微有沒有男女之情。”
陸時安越發緊張了,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她的胳膊,溫熱的手掌在碰到她冰冷的手腕時,又急忙抽了回去,“我并非沒考慮過你的處境,隻是如今流言已出,我實在不知如何挽回,情急之下這才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并不是有意陷你于此等境地的。”
“你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現如今我在外面也已經擡不起頭了。”
沈清甯一把拉開床前的紗簾,如水的月光灑進屋裡,照在她纖弱的身上,她踱着步走到窗前,背對着床上的陸時安。
“我父親有意将我嫁進齊王府裡做側妃,近日裡因為那些流言的原因,齊王那裡也頗有微詞,我父親沒少因為這件事情責怪于我,雖說流言的事情或多或少因你而起,但我家裡的事情卻是與你無關的,日後你也不必再因為這件事情自責,我們兩清了。”
不知為何,陸時安聽到這番話後,心裡似是揪在一起一般,堵得他喘不上氣來。
半晌,他才長長的吐了口氣,走到沈清甯身邊,“你願意嫁進齊王府嗎?”
陸時安轉過頭,看着沈清甯的側臉鄭重說道:“若是你不願意,我或許可以幫你。”
沈清甯轉頭頭看着他月光下璀璨潋滟的眸子,苦笑一聲,“說得好聽了是齊王府側妃,本質上不過是個妾,我娘親曾說過,甯做貧民妻,不做王侯妾,我沈清甯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人為妾。”
“除非我死!”
“不可。”陸時安的心狠狠一跳,他從沈清甯堅定而決絕的聲音裡聽出了一些不尋常意思。
“事情遠沒到不可轉圜的地步。或許,或許我可以幫你,你相信我。”
沈清甯輕輕靠在窗戶上,悠悠歎了口氣,“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娘親不在了,我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違背父親的意思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更何況三公子你這個外男了?”
陸時安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說道:“或許,或許我可以幫助你說服我二哥,讓他來沈家向你提親。”
“啊?”沈清甯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心裡又氣又想笑。
這人的腦子簡直不是一般的有毛病。
自己明示暗示了這麼久,他就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
“我知道你鐘情于我二哥,齊王府的事情畢竟還沒定下來,隻要你與我二哥定了親,那這婚事就誰都沒法拆散了。”
沈清甯被氣得頭暈,忍住想要發火的沖動,耐着性子扯了扯嘴角,“你人還怪好的了,不過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辦法對你二哥很不公平嗎?”
不等陸時安說什麼,沈清甯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且不說我是不是真的鐘情于你二哥,就說他,我與他隻見過一次面,我都看出來他對我沒有任何想法,你為了幫助我,将你二哥的終身大事搭進來,這對他來說并不公平,你覺得呢?”
沈清甯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這倒是在陸時安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接近自家二哥,聽了自己的這個建議應該會非常高興,然而并沒有。
“你,你不是喜歡我二哥嗎?”陸時安錯愕地問道。
沈清甯“撲哧”笑出聲來,“這原本就是誤會,我從未說過鐘情于你二哥,倒是你一直誤會我。”
陸時安的心裡擰在一起的疙瘩終于舒展開來,他側身靠在窗台上,與沈清甯并排立在一處。
“是、是我誤會我了,我一直以為你對我二哥......”
“所以,你現在要怎麼幫我?”沈清甯盯着他,卷翹的睫羽一顫一顫的。
四目相對之下,陸時安一時有些慌了神,起初他以為她鐘情二哥,因此想到了撮合兩人的法子,如今這個法子行不通,一時半會自己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可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怎麼都說不出自己還沒想好辦法的話。
“我......”
沈清甯看着他為難的樣子,苦澀一笑,正想開口不再為難他,卻聽陸時安猛然說道:“要不,要不我來沈家提親。”
陸時安語速飛快,像是生怕說慢了對方會拒絕,“你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日後等你可以脫離沈家,擺脫齊王糾纏的時候,我們也可以解除婚約,到時候由你提出,我來配合,這樣最大限度的可以保住你的名聲。”
沈清甯心裡已經樂開了花,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枉費自己籌謀了這麼久。
“你,你真的願意這樣幫我?”沈清甯面上依然維持着端莊矜持的樣子,但眼中激動的小情緒還是藏都藏不住。
陸時安被她眼中的情緒左右,整個人也變得開心了起來,清澈的桃花眼凝上滿滿的笑意,“那是自然,我既說出願意幫你,怎麼都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