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藥名叫清明散,最開始用于讀書人清醒頭腦,增強記憶所用。但漸漸的,人們發現此藥成瘾,過量緻人心悸而亡。
這東西害人不淺,卻被有心人獻給皇帝撈金攏财所用。前朝政治腐敗,百姓苦不堪言,景元開國皇帝帶兵起義,颠覆皇權,才将清明散盡數銷毀。
如今這東西卻又在江都重現,不免讓人懷疑前朝餘孽勢力殘留。
這也是湯宏為何如此沮喪的原因,但現在沮喪的可不止湯宏,還多了個慢半拍的柳月容。
“此事關系重大,我已讓人帶信回宮,但現在還需你們二人相助。”
謝殊雲不管二人哀嚎,三言兩語就安排了他們各自的任務。
湯宏掌管江都多年,禁藥來源自然由他去查。柳月容嗅覺靈敏,正是幫忙查藥的好手。
禁藥一事關系重大,柳月容也成了江都府的住客。
隻不過這次睡的是客房,不是漆黑冷落的地牢。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明,月光打在窗紗上,照得柳月容輾轉難眠。
她坐起身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欠的。
前幾日還在地牢整日昏睡,現在睡上軟墊,反而渾身難受。
“吱呀——”她推開紗窗,卻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窗外。
“謝殊雲?”
男人站在窗外的欄杆旁,披着件白狐裘,站在月光下,精緻的面容帶上一絲清冷。
“柳月容,好久不見。”
三年前,柳月容做了件終身後悔的事,把謝殊雲這個活祖宗撿回家。
謝殊雲這人吃穿挑剔就算了,傷好後還将她的三百兩嫁妝銀子順走,不告而别。
“謝大人這是,半夜想起還錢了?”
柳月容見他穿得好,便又想起自己的三百兩嫁妝。
不知道這纨绔身上,有幾針銀線是自己的嫁妝換來的。
“三年,你見到我就想說這個?”聽到她的話,謝殊雲免不了失落。
他也幻想過久别重逢,這人撲進他懷中的景象。
但此時隔窗相望,兩人卻隻像那,除卻三百兩無話可談的陌生人。
“除了錢,你也沒什麼可還我的。”柳月容自嘲道,眼神裡帶了些哀傷。
“三年前,确是我對不住你。”謝殊雲上前,想和她解釋,卻被合攏的窗紗擋住。
“既然沒帶錢,那謝大人早些休息,我困了。”
月色清冷,打在窗紗上格外寂寞,照得他失魂落魄。
見窗紗上的人影離開,柳月容才敢将頭伸出被褥,擦淨自己許久不曾流的眼淚。
許是擔心自己官帽性命不保,湯宏動用了自己多年的人脈,終于在三天後,查出了禁藥最可能的來源——黑市。
黑市這地方,柳月容從前隻在話本裡見過,卻沒想到江都也有。
“謝大人這是準備帶上我?”柳月容拿起眼前這身為她準備的富貴衣裳,有些不确定。
“除了你,還有人聞得出那藥嗎?”
謝殊雲早就換了衣服,一派纨绔子弟的打扮,比之前還要張揚。
“快換,我在外面等你。”他轉身合上房門。
柳月容第一次穿那麼華麗,這衣裙比之前準備的喜服還要精緻幾分。
她暗罵謝殊雲的奢靡揮霍,将衣服穿上,照照鏡子。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一點沒錯。
柳月容天生麗質,此時更如神妃仙子一般,就差一朵祥雲,飛入天宮。她欣賞夠自己的扮相,才滿意推門走出。
“走吧。”
謝殊雲早就知道她長得好,但此刻見她盛裝打扮,還是不免心神蕩漾。
“很美。”
“那是自然,是某人沒福氣。”聽到贊美柳月容也不謙虛,開心收下。
黑市在江都最繁華的花樓中,雖然她到江都時日不短,但還從未來過這裡。
“哇!”
她的嘴唇在團扇的遮掩下,不住輕啟驚歎。
“冷靜,你現在可是有錢人。”謝殊雲暗暗扯扯她的袖口,讓她矜持些。
不怪柳月容驚歎連連,花樓不愧為江都之最。
雕梁畫棟十六面,各色鮮花美女像,圍成中心巨大的圓,走的是鑲金花平鋪小道,踏的是镂空嵌珠金絲楠木梯。
就連一旁的簾幕,用的都是又大又圓的東洋珍珠。風輕撫過,琉璃燈盞裡的明燈燭,散出淡淡蓮香,整一幅奢靡淡雅的畫面。
“謝殊雲,你都有錢到如此地步了?”
她輕呷一口侍女端上的太平猴魁,暗想自己的要賣多少胭脂,才能付得起這茶錢。
“别說話,來了。”
“什麼來了?”
她順着聲音看去,一個戴面具的男人,送來兩隻毫無特點的面具。
江都的黑市就藏在花樓中,一路七扭八拐,繞的人眼花缭亂。
柳月容不知謝殊雲用什麼手段,搞到了進來的方法。但還聽說他早已派人埋伏,此時也不免對謝殊雲心生敬佩。
“謝大人好手段,你不如收我做小弟吧。”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