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他們是自願留下,還是無可奈何?”柳月容輕擺團扇,不厭其煩地教導小桃為人處世的道理。
“她們不是報恩自願留下的嗎?”小桃一臉天真,是理所應當的語氣。
“不對。”她轉頭看向街外,街道繁華熱鬧,來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看似海晏河清。
可街邊多的是賣花賣菜的孤弱婦女,每天做着辛苦的活計,賺着微不足道的銀錢。
商樂儀和鄭雲,均是無家可回的可憐人,點绛唇姑且算個容身之處,所以在當時那樣艱難的情況下。
她們沒有勇氣,也沒有底氣,去賭虛無缥缈的美好未來。所以在柳月容死後,她們隻敢順從小桃,隻求不被抛棄。
“如果我們最開始就收錢培訓,那就會出現很多胭脂鋪不想花錢,展妝娘子普及是必然,但市場低劣化也會存在。”
小桃站在一旁,用心聽她解釋緣由,面上沒有一絲不耐。
“那我們何不成人之美,将培訓展妝娘子的方法無償告訴他們,這樣市場得到了良好的競争,展妝娘子也為女孩們提供了額外的生計”
确實如此,小桃不住點頭,臉上滿是認同,這确實可以帶動女孩們做工。
“而且大家知道的培訓方法,也知道怎麼樣效果才會最好,就會花錢培養展妝娘子,同時為了防止她們跳槽,還會給出雙方心儀的工錢,你說這是不是一舉兩得。”
小桃眼神越聽越亮,在柳月容解釋清楚後,就忍不住鼓起掌來。
“而且,我們還赢得了好名聲!”小桃激動地說,臉上止不住的興奮。
柳月容笑着用團扇拍拍她:“那小桃老師你,還不快去準備?”
聽說可以造福女孩們,小陶将課程準備的格外用心,就連協助上課的商樂儀,也換上了新做的衣裙。
江都的胭脂鋪幾乎都來了人,點绛唇這三天可謂是風頭正盛,但無人不誇一句理所應當。
趁着這三天,柳月容也研制出了新品胭脂,其效果比之前玉蘭的那款還要好上不少。
她自然也想趁着這波熱度,将産品的名聲打出去,可展妝娘子一事火熱,客人們不亦樂乎地忙着欣賞各家的不同的展妝娘子。
還是小桃注意到她神情奚落,讓她趁着這兩天湖邊桃花開,出去轉一轉
柳月容也明白,蹭不上這波熱度,幹脆給自己備了糕點,準備到湖邊野餐,放松一下。
湖邊多的是互訴衷腸的情侶,倒稱得獨行的柳月容格外紮眼。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同樣紮眼的人——謝殊雲。
男人今天有些低調,穿了件青竹衫,配着那張好看的臉,還真有幾分書生文人的清貴氣質,此時不知看向何處,表情認真。
見到熟人不能視而不見,但柳月容并不想把自己的點心分享出去,于是把餐盒往身後藏了藏,上前不近不遠的問了個好。
“謝大人好久不見,你也是來春遊的嗎?”
暗中觀察嫌疑人的謝殊雲,被她聲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便回過神來。
他語氣兇巴巴,頗有一番被壞了好事的味道:“柳掌櫃不在自己的胭脂鋪裡賣胭脂,跑來湖邊做什麼?”
柳月容突然出現,吓他一跳,差點就發出聲音,要是驚擾到嫌疑人,那可就不好了。
“剛剛說了呀,我是來春遊的。”
柳月容還是一臉微笑,自古便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她可太會這一套了。
謝殊雲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軟了語氣:“好好好,你是來春遊的,我還有事兒,你快自己玩去吧。”
他擺擺手,讓柳月容到别處去,轉身回頭卻發現嫌疑人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柳月容!”謝殊雲一天的努力,化為灰燼,好看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柳月剛轉身,便聽見身後傳來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糟糕!難道是她想吃獨食被發現了?
她笑着轉身,動作一轉,還想要藏:“嘿嘿,謝大人你誤會了,我沒想吃……”
不等她說完自己的心酸無奈,謝殊雲的苦訴直接打斷了她。
“都怪你,把我嫌疑人跟丢了!”
什麼清貴公子,什麼文人氣質,現在都化作了謝殊雲的震天怒吼。
柳月容欲哭無淚,百口莫辯,她真不是故意的,誰讓她是一個懂禮貌會問好的小女孩呢?
于是,懂禮貌的柳姓小女孩,在謝姓男人的脅迫下,坐上了去往江都府的馬車。
嘤嘤嘤——
柳月容摸摸自己可憐的鼻子,又要開始做白工,幫忙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