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柳月容去過幾次江都府,想要悄悄打探禁藥的消息,卻都被謝殊雲不着痕迹地擋了回去。
到後來,謝殊雲幹脆就說不在府裡,直接拒了她上門追問的念頭。
恰巧,花魁大賽後,因為花魁宣傳的緣故,風花雪月系列的胭脂大火,胭脂銷量直線上升。
點绛唇這段時間門庭若市,事多的忙不過了,柳月容也沒了繼續追問的空閑。
小桃見忙不過來,臨時找了些人來幫忙,開工前對這些人千叮咛萬囑咐,就怕出什麼意外,壞了點绛唇的名聲。
可未曾想怕什麼來什麼,這天晨曦初露,柳月容正欲開啟店門,卻見店外站着不少人,都是這幾日在點绛唇買了胭脂的夫人娘子。
門扉輕啟,衆人蜂擁而至,那些夫人娘子的聲音都圍了上來,嚷嚷着要她退錢賠償。
“劉掌櫃,你快看看我這臉,都是用了前幾日在你家買的胭脂。”一位帶面紗的夫人湊近,輕輕掀開面紗,露出下面微帶紅腫的肌膚。
她眼中滿是擔憂責難,柳月容仔細一看,心中明白這是過敏了。但點绛唇的胭脂,用料向來精挑細選,不應該會出現如此情況。
她溫和安撫衆人情緒,招呼衆人進店:“各位姐姐妹妹們,請先冷靜,進店來我逐一為你們查看。”
小桃也趕來幫忙,兩人一圈仔細看下來,确定了這些人的異常,皆由過敏導緻。
“各位姐姐,有将在我們家購買的胭脂帶來嗎?”
“我帶了。”一個黃衣妹妹主動上前,将手中的胭脂遞給她們。
柳月容接過胭脂,仔細地打量着包裝和質地,認出是月系列的其中一款胭脂,香味有些特别,買的人不是很多。
“其他姐姐買的也是這款胭脂嗎?”她将包裝舉起,讓衆人都能看清。
“是這個。”粉衣少女點點頭,和自己帶來的比了比。
“對。”藍衣姑娘也發出确定的聲音。
“沒錯!”是剛剛帶着面紗的夫人。
見衆人異口同聲,柳月容察覺有異,心中有了大緻的猜想,決定了調查的方向。
“這次真是對不住各位了,還請大家到櫃台退款,賠償我們也會盡快處理。”
柳月容讓小桃招待顧客退款,自己則匆匆往後院的胭脂房趕去。
做胭脂的匠人還沒上工,可還未走近,她便見胭脂房的房門沒鎖,開着個小縫。
柳月容皺眉,怕是匠人粗心,忘了落鎖,想要上前查看,卻見房門緩緩打開。
她本能向後退去,躲在一旁的陰影裡,小心翼翼地觀察。
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在她視線中,他手裡提着個鼓鼓囊囊的小袋子,正探頭探腦地四下張望。在确認四周無人後,他重新鎖上門,從後院的小門悄然離去。
柳月容見狀,心中一緊,她迅速地走向胭脂房,輕輕打開大門。室内一切看似如常,但直覺告訴她有問題。
她想起那些導緻過敏的胭脂,徑直走向那個角落開始翻找,直到發現了被些替換的幹花。
這款胭脂的香味獨特,全在于她加入的寒林霜。這種植物源自海外,其味與薄荷相似,又比薄荷多了幾分甜香,是極為名貴的香料。
可現在店裡的寒林霜被換成了幹薄荷,兩種曬幹的植物看不出原型,無人發現異常,卻導緻胭脂品質受損,從而引發今天的事故。
柳月容沒聲張,來到前廳找小桃,準備帶人一起來個人贓并獲。
小桃聽她說清那人相貌,也覺面生,不禁猜測道:“該不會是這倆天臨時找的幫工吧?”
“我也懷疑,我們胭脂鋪那麼久都沒出過事,這倆天臨時找人幫忙,就鬧出這事。”兩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抓人現行的計劃。
天色初明,點绛唇裡靜悄悄的,王海熟練掏出鑰匙,悄無聲息地打開胭脂房的門,身體靈活地擠入其中。
這幾天胭脂鋪,生意火熱,寒林霜消耗很大,每天都有進貨,他昨天傍晚還在幫忙搬運這些藥材。
他找到寒林霜的位置,動作自然地從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幹薄荷,倒進寒林霜的袋子裡進行替換。
他動作輕巧,收拾幹淨,鎖門離開,一氣呵成。徑直就去了自己經常賣藥的鋪子,換了一筆不菲的賭資。
“掌櫃我先走了,下次有貨再來尋你!”他笑呵呵離開藥鋪,轉頭卻和青衣女子不期而遇。
“柳掌櫃,你怎麼在這?”柳月容目光冷冷,看得王海面色一變,心跳加速,拔腿就想跑。
“抓住他!”柳月容帶來的人從巷子兩邊圍攏,他逃無可逃,很快就被人按倒在地。
“柳掌櫃,冤枉呀!”王海大喊冤枉,企圖洗脫自己的罪行。
“呸!人贓并獲,冤枉你什麼了?”小桃從藥鋪走出,手上拿着個小包,赫然就是剛剛被他倒賣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