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過，但不重要，我很清楚自己的歸處在哪。”

黑漆漆的服飾特點很明顯，餘弦不瞎，腦子也沒壞，來都來了，總不能把人往外趕。

七天，忍忍就過去了。

周六。

微風掀起窗簾一角，書房門半敞，露出蜷在折疊床上沉睡的青年。

昨晚餐桌上，面具下的真容僅讓對方有一瞬驚訝，很快就低頭用餐，似乎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當夜卡皮塔諾本想在客廳靜靜待着就好，餘弦堅持讓出卧室，在書房忙碌到深夜，累了倒頭就睡，不設防的睡顔與窗外晨光相比，很難說究竟哪個更漂亮。

卡皮塔諾收回目光走進衛生間，鏡櫃清晰映出形容可怖的面容。

哈，奇怪的念頭。

餘弦是被饑餓感和飄進鼻子的奶香味喚醒的。

趿着拖鞋走出書房，他的客人從廚房裡端出燕麥牛奶粥，香甜濃稠，倒顯得昨晚的方便面特别不走心。

要不今天中午點外賣吧，總不能讓客人小觑江南美食。

餘弦道了一聲謝，慢慢把自己那份早飯吃完，等收拾好餐桌和碗筷回到客廳，發現卡皮塔諾坐在沙發上看書。

“在看什麼？”

卡皮塔諾豎起書封，深藍封面上[時空是怎樣歪曲的]幾個字格外醒目。

餘弦一瞬無語，這本書是上次朋友造訪時歸還的，擱在茶幾上好幾天都忘了放回書房，問題不大，就是太應景了，堪稱地獄笑話。

想看就看吧，要是卡皮塔諾也能看得懂廣義相對論和狹義相對論……那他就跟對方姓得了。

挨過打才能理解牛頓晚年為何皈依神學，此處神不是隔壁那幾個能上街溜達的塵世執政，而是特指世界規則與意識——自身遭遇的多次穿越很難用現有科學理論進行解釋，問就是神學，别多想，想多了根本活不下去。

“咖啡？”

“都可以，謝謝。”

在咖啡焦香和牛奶甜香裡，餘弦捧着馬克杯一頭紮進書房，繼續昨夜未完成的工作。專注狀态下時間過得特别快，等他恍然驚覺，發現卡皮塔諾站在書房門口，眼神溫和地看着他。

“中午了？呃，我這就點外賣……”

“别急，沒有催促的意思。”青年一臉茫然的表情實在有些可愛，卡皮塔諾差點被逗笑了，“餓着肚子學習工作不是什麼好滋味。不介意的話，我也能做一兩道菜，就當是感謝你的收留。”

……還有這等好事？

博士牲的日常不是吃食堂外賣就是速食糊弄，家裡冰箱幾乎空空如也，僅在冷凍櫃裡找到上次朋友硬塞的肉排和凍魚，也難為早上卡皮塔諾還能用廚房裡的燕麥和牛奶湊合一頓早飯。趁着解凍食材、準備調味的功夫，餘弦主動出門采購配菜，所住公寓附近生活氣息濃厚，便民菜場和便利店一應俱全，很快就提着兩個袋子往回走。

時逢初夏，樓下花壇裡繡球花盛放正豔，花球沉沉地墜在枝頭，仿佛不勝其重，卻又穩穩地托住了自身那份飽滿的美麗。

為這份美麗所吸引，餘弦駐足欣賞了一會，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

真美啊，他想，有機會帶卡皮塔諾出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