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見沒有,不要和她玩,會和她學壞的。”
“要遠離這種人,别沾染上她和她媽媽的習氣。”
……
江離才合上眼,無數道聲音就被風卷着,一股腦奔向他的耳畔。
江離隻感覺到自己耳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無數聲音接二連三地湧進來,直到後面聲音太多,江離已經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離終于感覺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最後他眼前隻剩下一片黑暗,和讓人無法忍受的沉寂。
江離眉角微微皺了一下,有些不适應這樣的環境,而冰淩無法忍受腦海中那一道道聲音,已經昏了過去。
江離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每一秒都是煎熬,感覺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一道刺眼的白光将面前的場景劃成兩半。
接着是“吱嘎”一聲,白光頓時充斥在整個視野中,江離感覺自己有一瞬間失去了視覺。
等他恢複視覺之後,入眼就是一個女人,女人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身材勻稱,她眼裡含着淚,慢慢蹲下來。
“是媽媽不好。”女人張開手臂,想給她一個擁抱。
江離感覺自己的視角晃動了一下,好像離那個女人遠了一些。
女人臉上的表情僵住,隻是呆呆看着她,最終走了出去,将門輕輕關上。
之後就是一些淩亂的畫面,有女孩走在路上被人推倒的畫面,有她早上到學校發現自己桌子上被人亂畫,也有無數人背後的指指點點……
江離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混亂當中,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這個小姑娘一直在被周圍人排擠,孤立,甚至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麼事。
或許是她從心底裡排斥這個答案,江離一直看了很久,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眼前出現了另一幅畫面,這幅畫面很大,幾乎占據了整個視角的一半,看得出來在女孩心中留下的印記很深。
女孩大概是和朋友在外面玩,突然一個人指着遠處的一棟大樓說:“小岚,那不是你媽嗎?”
女孩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畫着精緻的妝容的女人,正挽着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的手,走進一家高級會所。
女孩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幾乎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能茫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再次有人叫她,“小岚,那是你爸嗎?”
女孩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隻知道那次過後,她再也沒有跟那群朋友一起玩,也再也沒有去過那條街。
又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把那天見到的事說了出來,又有人扒出女孩其實來自單親家庭,母親也沒有正經工作,她們一家卻生活得不錯。
漸漸的,原來女孩的朋友逐漸開始遠離她,本來她就性格内向,現在完全沒有朋友。
女孩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甚至不跟女人說話了。
兩人每次在家中不小心對視,女孩就會飛快别開眼,裝作沒有看見。
而她那些原來的朋友,因為原先和她交好,怕被人說是和她一夥的,開始到處貶低她。
為了和女孩劃清界限,她們開始明目張膽地欺負她,甚至越來越過分。
女孩從一開始的憤怒茫然,再到熟視無睹,僅用了三天。
她也發現,女人似乎越來越疲憊了,她化妝越來越濃,卻也無法掩蓋她眼底的烏青。
終于有一天,在女人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回來的時候,女孩躲了起來,眼睜睜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發瘋,再到清醒。
等女人眼神再次清明起來後,她透過門縫,看見了女孩那雙眼睛,在月光映襯下發着光。
女人突然就将頭埋了下去,她緊緊抱着自己的頭,身體不住顫抖,那一瞬間讓人感覺她還沒清醒過來。
良久,女人終于擡起了頭,她淩亂的發絲随意披在肩上,精心化的妝容也糊成了一團,她眼裡帶着紅血絲,急切地沖進女孩房裡。
女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表現吓了一跳,不禁往後縮了一步,女人卻已經将她抱進了懷裡。
女孩身體僵硬地杵在原地,似乎被吓壞了。
她聽見女人顫抖着聲音說道:“小岚,我真的盡力了,可是你知道嗎,一但上了那條船,我就真的下不來了。”
“我無時無刻不想停下來,可是我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女人到後面幾乎是語無倫次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還沒過去的原因,她的手有些抖。
女孩依舊靜靜跪坐在地上,沒有反應。
女人卻突然出聲道:“對啊,我們可以去那,去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