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月隻感覺周圍安靜得可怕，他見所有人都在看他，若無其事地挺直腰，臉上露出一副得體的笑容，開口問道：“冥皇陛下，有何吩咐？”

夜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沒什麼大事，隻是剛才小鄷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說着他又沖林沐點了點頭，“多謝相助。”

江落月聽後，臉上神情未變，他點點頭，笑答：“小鄷是我們的朋友，救他是應該的。”

夜魊正要說話，江落月卻沒有停下的意思，“隻是，我剛才好意救他，他卻拿我擋刀，有點寒我的心。”

夜魊聞言，沒有絲毫懷疑，隻是看着冥幽鄷，歎了口氣，“給你們添麻煩了，小鄷他生性如此，确實有些不會和人相處。”

冥幽鄷聽見這話，絲毫沒有掩飾地翻了個白眼，“你想說我生性惡劣就直說，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過我是什麼樣的人都不重要，畢竟我遲早要……”

夜魊終于忍不住喝道：“小鄷。”

冥幽鄷就跟沒聽見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夜魊沉默一陣，對江落月和林沐說道：“無論怎樣，你們都算救了小鄷，冥界……”夜魊頓了一下，“我欠你們一個人情。”

江落月沒品出來這有什麼不同，隻聽見冥幽鄷冷哼了一聲，他暫時将疑慮壓下，随意答道：“我就不用了，你到時候還給林沐就行。”

林沐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江落月一眼。

“反正我也用不上，”江落月看着夜魊，少見認真道，“真到那時，你也不會幫我。”

夜魊沒跟面前的少年計較，嘴角帶着淺淡的笑意，“那就有緣再會了。”

“夜魊，”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你擅自踏入陽界，究竟想要幹什麼？”

夜魊瞥了一眼覃恢，淡淡道：“旅遊。“

覃恢嘴角抽了抽，他眼神更冷，盯着自己脖子上橫着的劍，“那可否勞煩冥皇閣下，把劍放下。”

夜魊沒有說話，周夜先開口了：“惹了我冥界的人，妖族長老不給個交代，怎麼反倒先問我們了？”

覃恢低頭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劍，劍尖在陽光下反射着幽冷的紫光，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

他正要開口說話，一陣暈眩傳來，就這麼一瞬，他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像要被吸進去一般，趕緊移開眼。

“你總有死的時候。”夜魊盡管已經将聲音拔高，卻依舊難掩聲音中的幽冷。

覃恢聽到這話，眼中寒光一閃。

夜魊點到即止，收回了架在覃恢脖子上的劍。

他正要走，又轉頭看了冥幽鄷一眼，猶豫片刻，才道：“小鄷，你還想在外面逛一段時間嗎？”

“廢話。”冥幽鄷笑得譏諷，“不然跟你回去嗎？”

夜魊似乎并沒有生氣，他像所有的普通家長一樣，沖冥幽鄷揮了揮手：“早點回家。”

冥幽鄷沒答話，隻是勾着嘴角看着他們一行浩浩蕩蕩地離去。

等他們離開之後，覃恢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想到夜魊說的話，他冷哼一聲，甩起衣袖，轉身就帶着其餘幾人離開。

江落月幾人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他們三人面面相觑。

這時，江落月看見一道殘影飛快向林沐身後飛去，他眉心一跳，當即甩出幾道風刃。

林沐像是感受到什麼一般，身體往旁邊側了一步。

霎時，他所站之處刮過一顆水滴，沒掀起一絲風，直直往前飛去。

三人卻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們依舊站在原地，恐怕眉心處已經被戳了個窟窿。

“太陰了！”江落月望着剛才覃恢離開的方向，眼底浮現一絲後怕，“果然，這幾人信不得。”

林沐隻是沉沉看着那顆水滴，眉頭緊鎖。

“哈。”江落月和林沐轉頭，就見冥幽鄷正站在一旁笑着，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有點想殺妖了。”

江落月和林沐一僵，默默偏開眼。

冥幽鄷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兩人好像都是妖，他轉了轉有些酸痛的眼睛，少見地有些尴尬，“那個，别對号入座。”

江落月撇了撇嘴，開口問道：“什麼打算？”

“報複世界。”林沐答道。

“贊成。”冥幽鄷脫口而出，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沐一眼。

林沐臉上依舊是淡淡的表情，讓人想不出他是怎麼用這種表情說出這樣的話的。

見江落月半天沒出聲，兩人才看向他。

江落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自己随便去逛逛吧。”

林沐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說出口。

江落月就沖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喂，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很帥吧。”江落月聽到這句話，腳步微頓，冥幽鄷沖着他的背影道，“你又不一定是最危險的一個，我們本質上一種人。”

江落月轉過頭，看見冥幽鄷眼底還未收起的幽深的光，他依舊笑得邪意。

冥幽鄷和林沐身上帶着血氣，隐在樹蔭下，江落月站在他們不遠處，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兩邊俱看不清神色。

半晌，江落月走向樹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