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薛小凡的工位已經空了,交接進行得很順利,小尹很快熟悉了薛小凡的業務。
向文斌接連請了兩天的假,請假申請上寫的感冒。
周四向文斌回來了,中午單獨跟陳止約了飯,不是公司樓下那家牛肉面,兩人打車去了一家人少的西餐廳。
陳止點完單,向文斌不藏着掖着:“哥,許萬風也來找過你吧,你去嗎?”
陳止一笑,“我不去。”
向文斌請假果然是在忙跳槽的事。
向文斌這幾天下午經常找不見人,更是請了不會輕易請的假,陳止不用猜就知道向文斌在計劃着跳槽。
在人員變動時期頻繁失蹤,十有八九在物色下家。陳止工作多年,見得多了,不覺得奇怪。
陳止平靜道:“許總人還不錯,有野心有資本。他也跟我聊過,不過我懶得動,你要去的話我支持。”
“不是,我這邊不打算去許萬風那。他不是個做領導的料,我昨天收到另一家公司的口頭offer了,進度順利的話,我下周就跟BP提離職。”
陳止說:“恭喜恭喜!脫離苦海了呀!”
向文斌坦白道:“哥,我主要是擔心你,小凡過陣子就出國了,你那邊就剩你一個人,林瑞把HC坑位卡得死死的,你有啥想法不?你要是不介意,我當你跟屁蟲,跟你一起跳了,你去哪我去哪。這個offer我當備胎。”
林瑞要是不給陳止人手,陳止估計要并入到其他人的組裡,年中談話過後中高層就開始明争暗鬥,要麼給陳止一個邊緣差事等待年底裁員,要麼就讓陳止成為辦公室鬥争的墊腳石。
部門裡能保住人的隻有總管林瑞,陳止向來踏實苦幹,不會阿谀奉承,自然就不是林瑞的左右手,林瑞極大概率放任陳止自生自滅。
陳止今年多多少少察覺到了點端倪,接到的重要需求越來越少,雞毛蒜皮浪費成本的需求卻堆積如山。
林瑞有意控制他這邊的績效。
陳止說:“主要是,我這個級别挺尴尬的,上不上去,往下工資待遇又不行。”
他們點的牛排端了上來,兩人卻都沒立即享用,心事重重。
向文斌說:“哥,你知道的,林瑞正在想辦法搞你,你的時間比我們都緊張。”
陳止有些餓,切了牛排吃着,“嗯。”
本來屬于陳止那邊的重要需求,林瑞都拿過來給了他今年内推進來的社招員工。
陳止吃完一口牛排,“林瑞這個月又内推進來一名社招,正在走流程,之後會來我這裡。”
“有人來,好事啊。”向文斌問,“來頂替小凡的?”
“來頂替我的。”
“操!”
向文斌聲音大了點,用餐的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怪不得薛小凡走的時候,陳止那麼生氣。
向文斌還以為隻是單純氣林瑞在群裡恭喜小凡畢業。
薛小凡沒有犯過嚴重的錯誤,做錯的都是雞毛蒜皮、風險極小的事。真正高風險的案子,薛小凡從來沒出過錯。
薛小凡不出彩,但離淘汰标準有很長一截距離。若要說最該走的,薛小凡絕不是第一人選。
林瑞這是把薛小凡當犧牲品,在陳止組上開一個豁口,要拿走陳止這個組的所有價值。至于這個組原本的工作,林瑞會安排“更好”的人接手。
林瑞來者不善啊!
向文斌煩躁地抓抓頭發,“那狗日的,才來了不到一年,就搞起自己的嫡系小團體了啊。開除小凡,還要架空你,這不逼你走麼?”
“要不怎麼說人家當領導呢。”陳止無奈。
陳止手裡沒多大權利,背後也沒人,是最好開刀的對象。
向文斌氣到:“哥,要不咱們都去許萬風那裡得了,漲百分之三十的薪水呢。”
“百分之三十啊……”陳止重複一遍。
許萬風當初給他說的隻有百分之二十,這些人就非要看人下菜碟嗎?
陳止頓了頓說:“不去。”
向文斌心大,沒看出陳止的異樣,“那等我以後在下家站穩腳跟,我給你問問有沒有适合你的崗。”
陳止笑道:“好呀,等你好消息!我要是進去了,你拿到内推獎勵可得請我吃飯呀!”
“一定一定!那……你還要繼續呆在麥九嗎?”
林瑞要扶持嫡系,陳止呆下去隻是浪費時間。
陳止切了一塊大點的牛排,又把這一塊牛排切成一條一條的小塊。
牛排就好比陳止這個組,林瑞一刀一刀切成小塊,吞入腹中。
陳止目光黯淡,他也在迷茫自己要不要繼續呆在麥九。
“再說吧!”
向文斌忽然想起件事,“你跟許萬風單獨吃飯的時候,他有沒有毛手毛腳的?”
“這話怎麼講?”
“我跟我同學打聽了下他,我們X大校友會有人說許萬風手腳不幹淨,經常揩别人油。”
“啊……他居然是那樣的人啊。”
“對,許萬風騷擾過實習生,當時沒鬧大,知道的人不多。”
向文斌給陳止的印象一直很好,共事兩年自認對向文斌知根知底,毫不懷疑向文斌。
陳止道:“看起來挺好一個人呢,反差真大!”
“他沒有碰你吧?”向文斌撸袖子,“看我不打死他。”
“哈哈哈,沒有啦,我們都是男的。”
“他就是同性戀啊,你沒看出來嘛?你看他那一身騷包的打扮,哪個直男會穿成他那樣啊。”向文斌無語。
“哦哦,這樣啊。我,我不太清楚他們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