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斌帶了何晟澤幾天就走了,離職那天,向文斌的同事兼好兄弟顧浩,給向文斌定了一個兩米的豎條幅,立在向文斌工位旁。
條幅上面印着向文斌傻笑的大頭貼,紅底黑字寫着:“恭喜如花似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哥哥向文斌脫離苦海”。
向文斌特意剪了頭,吹了一個碎發造型,換了一身港風休閑裝,顧浩打趣道:“頭一次見你穿這麼精緻。”
向文斌嘻嘻一笑,“謝謝大家對我一直來的照顧啦!江湖再見了!”
向文斌人收了不少禮物,都堆到陳止桌上了。
不少人跟向文斌合了影,後面兩米高的沙雕豎條幅充當背景闆。
被裁和主動離職的排場不一樣,向文斌敢大張旗鼓,是因為他踹了公司,主動走的,想怎麼搞就怎麼搞。被裁就不好聽了,薛小凡離職時就隻有一頓奶茶車,也沒有把排場搞起來的心氣神。
在掌聲和祝福中,向文斌光榮結束了麥九公司的工作生涯。
林瑞本來發話了,要讓陳止把手裡的一部分工作勻給何晟澤,但陳止看何晟澤每天加班到淩晨兩三點,于心不忍。
何晟澤學習能力強,完全接手了向文斌的工作内容。
何晟澤做事極其認真,學完新東西立馬産出思維導圖和流程文檔,桌面上備忘錄密密麻麻寫滿了每日工作計劃。
何晟澤就第一天穿了西裝,第二天就一身通勤裝,背頭也不梳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縮着肩膀,像一個剛入職場的菜鳥。
陳止在面試何晟澤的時候就感覺到,何晟澤脾氣特别好,好到有些懦弱,思維邏輯極強,卻不僵化,天馬行空,會提出讓人眼前一亮的建議。說誇張點,何晟澤可能是一個天才。
暫且不論林瑞的想法,陳止個人來說,還是很想把何晟澤招進來的。
何晟澤性格好,很快與小尹打成一片,何晟澤經驗多,小尹常找何晟澤商量企劃想法。
何晟澤這個人其實很腼腆,隻有對待工作才會開啟另一種模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話術信手拈來,手在鍵盤上敲得飛起,不一會就把小尹說得找不着北。
但隻要線下一對一交談,何晟澤每說幾句話就得卡一次殼。
何晟澤糾結過周五周會時要不要再穿一次西裝,問了身為導師的陳止,陳止說沒必要,你随便穿。
何晟澤後知後覺道:“我看電視劇裡第一天上班都是這麼演的,原來不用這樣啊。”
“你在前東家也是第一天穿個西裝?”陳止驚訝。
“嗯,天傑那邊死氣沉沉的,穿西裝的人也多,我當時進去也沒人跟我說話,我還以為所有公司都這樣呢。”
何晟澤上班從不幹其他事,隻要公司沒停電,何晟澤就能坐在工位上聚精會神敲一天鍵盤,堪比程序員。
向文斌走後,何晟澤工位就搬到了陳止旁邊。
周五下班,陳止回去的時候,見何晟澤還在工位上奮鬥,走過去一看,何晟澤在處理一張大表,這張表格不是他或者小尹需要接觸的東西,疑惑道:“數據拉取與分析……這不是林瑞那邊的活嗎?”
何晟澤啊了一聲,“他讓我把這些整理一下給他。”
“他那邊有助理,是不是給錯人了?”
陳止皺眉。何晟澤是林瑞推進來的人,林瑞越過陳止,直接讓何晟澤做本職工作外的事情,是想讓何晟澤往其他地方發展嗎?
他們這個組的工作,說實話隻剩下陳止手裡的幾個項目,向文斌年中結束了一個大項目的跟進,所以離職的時候肆無忌憚;小尹接過薛小凡項目管理的活,也分攤了陳止那裡一部分雜活,作為實習生的工作量來說剛剛好。
這些工作非要壓縮給一個人,工作狂何晟澤再加一個助手,或許可以勉強接下來。
但如果加上林瑞那部分的工作,何晟澤遲早要被拖垮。
何晟澤沉默,陳止歎氣,“這不在你績效考核裡吧。”
何晟澤手一頓,擡頭望着陳止。辦公層裡三三兩兩下班的人交談着,陳止周圍的同事都跑光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交談。
何晟澤眼睛一黯,說:“嗯。”
陳止說:“表格比較敏感,你跟林瑞盡量在藍圖溝通。”
何晟澤連聲道:“好的,謝謝哥。”
陳止收拾好東西下班,路過茶水間,猶豫了會,拿了一盒牛奶回去,放在何晟澤桌上:“明天要去團建了,注意休息。”
何晟澤輕聲道:“謝謝……”
陳止笑道:“你剛來就遇着團建了,運氣挺好的,也算是給你接風洗塵吧。”
何晟澤雙手捧起牛奶,愣愣地注視陳止離開。
**
周五下班高峰期的地鐵上,人總是出奇的多。
陳止看了林瑞的公開日程表,對林瑞發起了一個會議邀約,時間在下周一下午兩點,名稱是“新人職責劃分勾兌會”,名稱簡潔明了,林瑞一看就能明白。
下了地鐵陳止有些暈,鍛煉的念頭再一次燃起來,很快被一陣冷風刮走。
這麼冷,也不知道齊斯文是怎麼适應得了的。早上的溫度更低,齊斯文居然能從溫暖的被窩裡出來,還去晨跑。
陳止走到小區門口,迎面就看見齊斯文和兩個陌生面孔的男生有說有笑,不知道說了什麼,齊斯文一臉無奈地去小區門口超市買了兩瓶可樂給那兩個男生,然後齊斯文揮揮手跟他們告别。
齊斯文瞅見了陳止,扔下兩個男生朝陳止快步走來。
齊斯文說:“今天你回來的好早,吃過飯了嗎?”
陳止說:“嗯,那是你朋友嗎?”
齊斯文一回頭,兩個男生狗皮膏藥似的黏了上來。
……
齊斯文看着他們,希望他們有點分寸不要亂講話,兩人給齊斯文一個“ok沒問題!”的眼神。
齊斯文清清嗓子,給陳止介紹道:“這位叫劉念,這是魏之禹,都是我大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