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什麼情況?這燈到底賣給誰了?
最後,看着那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裡,懷夕歎了口氣,牽着小艾就要離開,
算了......不買了。
還好圓圓姐的花燈買到了。
那老闆見她們要走,急忙攔下她們:“姑娘,你們的燈也要拿走呀!”
小艾回道:“那燈不是被他們買下了嗎?”
那老闆心裡也大約理清這事的來龍去脈了,“我剛剛聽清楚了,那公子臨走時對他手下的人說,‘攤上的燈都買了’。那随從特意問我加上您這兩盞燈的價錢,擺明了是替您倆付了這錢。”
“這燈我已收了錢,姑娘就拿走吧。”
......
最後,懷夕和小艾在老闆三寸不爛之舌的勸說,和不拿就要害得他在雪地裡多凍一會的壓力下,真的将燈拎走了......
兩人就這樣拎着三盞燈回到春風樓,或許是被凍得,又或許是對今夜的離奇遭遇感到無語,懷夕和小艾一路都沒有說話。
直到進了春風樓,被樓裡的熱氣一股腦烘了滿臉,兩人理智才稍稍回籠。
小艾提着兩盞燈,左右看了看,問懷夕:“姑娘,你說那公子為何要替我們付銀子?”
姑娘對那公子,屬實不算很客氣......
粘在睫毛上的雪一進屋便化成水,劃過臉頰時,懷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聳了聳肩,像是認真思考,又似是漫不經心,回道:“他大概很有錢吧。”
待懷夕和丁心蘭賞完燈,回到宅院,已是戍時。
路口,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進。前一輛馬車停下後,兩道修長身影依次下來,正準備相互辭别時,目光一同看向後進來的馬車。
馬車一停,車夫把腳踏放好,小艾和畫眉依次先出了馬車。
丁心蘭有孕在身,懷夕在馬車裡伸手扶着她,手護在她背上。待她順利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站定,才慢慢放手。
她自己則轉身去拿轎子裡的幾盞花燈,依次遞給小艾後,她才提着自己那盞雙魚燈利落從馬車上下來。
剛站定,就看到丁心蘭朝着家門的方向嬌嬌喊了一聲:“相公。”
懷夕順着她目光所向望過去,一眼看到宋承雲。
殘月光影中,雙魚燈在奔跑中搖曳着微弱燈光...積雪滿地,懷夕止不住步子,一把撞進宋宋雲懷裡,她緊緊抓住宋承雲的手,借力站穩後,才擡頭喊了聲:“哥哥,你回來了。”
見懷夕站穩,宋承雲将剛剛接住她的手收回。
與此同時,楊銘也急忙向丁心蘭走去,滿臉擔心。
懷夕帏帽沒戴上,奔跑中幾絲發絲并着雪花黏在臉頰處,她急着想将手裡的花燈擡起,同承雲說着今晚的見聞。
宋承雲仔細地聽着,将她發絲撥到一側,又将她的帏帽拉起。
帏帽擋住眼眸,懷夕止住話,擡手想将帏帽拉下,隻是動作很快被制止
“冷。”是哥哥清泠泠的聲音。
懷夕隻好乖乖将脖子縮回去。
宋承雲轉而看向楊銘夫婦,對着丁心蘭點了點頭,“多謝夫人包涵,舍妹叨擾了。”
丁心蘭在丈夫的小心攙扶下走近,将懷夕和宋承雲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暗自驚奇兄妹倆的親近。
平日裡懷夕提起哥哥時,言語中皆是敬佩與依賴。丁心蘭雖知道他們兄妹相依為命,但親眼所見,忽地明白,懷夕對哥哥的依賴或許都來源于對方對她的寵溺與包容。
楊銘見自家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承雲的臉,衣袖下的手輕輕捏了捏丁心蘭的手心。
丁心蘭這才回過神,也還了禮:“舉人客氣了,我與懷夕妹妹一見如故,何來叨擾。且今日,是我央她與我同去逛花燈,宋舉人可别錯怪懷夕妹妹了......”
丁心蘭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懷夕,見她還以感謝的表情,又想到剛剛馬車裡懷夕擔心被哥哥責罵的神情,突然覺得好笑。
依她所見,她這哥哥,對她是極緻的疼愛了,哪裡舍得責怪她。
楊銘與宋承雲在清河書院一同進學數月,也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那位疏離有禮的少年奇才私底下對家人的樣子。
月影下那道身影挺拔清隽,似雪般清冷的臉龐,卻在對着妹妹的時候斂盡冰霜......
兩家人雙雙告别,丁心蘭在邁進自家宅院時,還依稀聽到幾聲甜膩膩的聲音。
“今日是哥哥失約,夕兒的願望得重新想一個......”
“這盞燈是給哥哥挑的,祝願哥哥魚躍龍門,哥哥可喜歡?”
丁心蘭心中忽然起了個念頭,想聽聽那位冷淡的宋舉人會對妹妹說什麼。她頓住腳步,在丈夫驚詫的目光中向他噓了一聲。
可惜,對面的人已走遠,她隻聽到門上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