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迅速将裴劭說的那兩名女侍抓起來,待婚宴結束後,一訊問,果然,是女兒的手筆。
她又氣又怒,可事到如今,為了女兒的名聲,她隻能先處理眼前棘手的場面,當即抓了幾個侍候的奴仆,将事情以最快速度壓了下來。
好在裴劭還算配合,賓客們也未察覺到異常,婚宴順順利利舉行。
婚宴結束後,裴劭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第一時間去了沈震的書房。
裴劭跪在地上闡明前因後果後,擡起頭直視沈震的眼睛,“舅舅,我發誓我沒有對表妹有過任何不軌之心。事到如今,我已無從辯解,舅舅是殺是打,裴劭絕無一句怨言。”
沈震坐在書桌前,一時沉着臉沒有說話。
裴劭不知道,他來之前,譚氏剛剛從沈震的書房離開。
譚氏知道這件事攸關重大,不敢瞞着沈震,所以上座的首輔大人已然知曉全部實情。
沈震當然生氣,他是真的寵愛沈玉瑤這個女兒,可沒想到,她竟敢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而自己還不得不為她周全。
若是别的男子,這事其實也不算難辦,他用了大半輩子走到如今的位置,除掉一個人對他來說隻是動一動手指的事情。
人若死了,誰敢用清不清白來評判他沈震的女兒。
但裴劭......
若他動了他,昭昭定會怨怪他......
“先定親吧。”沈震冷冷地看着裴劭,一錘定音。
裴劭跪在地上,深深地閉了閉眼,聲音沉而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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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劭第二日便來王府拜見夏敏,求她替自己去首輔府提親。
夏敏聽完裴劭央求她去首輔府提親時,當場就愣住。
“你是吃醉了不成?”夏敏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充分懷疑此刻不是她在做夢,便是侄子還沒酒醒。
倒沒想,這話真戳中裴劭的心窩。
就是因為吃醉了......
“我知道你剛被人家姑娘拒絕,心裡或許不舒服。可結親是大事,說不得玩笑的。”夏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要怪懷夕,她跟我們不同,也是不想誤了你...”
京中女子婚事或多或少,總會有許多考慮和顧忌,但懷夕不同,她心思坦率單純,她的哥哥宋承雲不會也不屑利用她的婚事為他的前途添什麼光彩,正如宋承雲所說,隻要她喜歡即可。
所以,懷夕自己的意願便是放在第一位的。
感情這種事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夏敏很欣賞懷夕找上她時的坦蕩。
夏敏最不喜歡男女之間藕斷絲斷,若有似無那一套。女子嘛,就該坦蕩面對自己的内心,敢愛敢恨,勇敢說愛,也能敢于說不。
提到懷夕,裴劭心裡更是針紮般的苦楚。
原本還存着些幻想,懷夕不喜歡他又如何,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沒想到這下幻想是徹底破滅了......
裴劭苦笑:“我根本就不在乎她誤不誤我...”
仿佛糊了滿嘴的黃連,苦得裴劭說不下去。
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裴劭将喉嚨裡的苦楚咽了下去,正色把昨日的事情告訴夏敏。
夏敏皺着眉聽完裴劭的講述,臉色繃得越發緊......
簡直是漏洞百出的說辭,别說裴劭在外院,玉瑤是首輔府的主子,身邊怎麼會少人侍候,為何會落單?
她擰着眉問裴劭:“你真不記得阿瑤是怎麼進來的?”
裴劭歎了口氣:“姨母,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喝醉的樣子......”
裴劭喝醉,從來都是乖乖睡着。
夏敏相信裴劭。但,玉瑤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平日裡溫聲細語,最是守禮。況且她身份尊貴,若她真想嫁給裴劭,無需采取這樣的手段......
“到底是何人想陷害你?”夏敏想了半天,難道是朝堂上的争端,有人想離間首輔和王家乃至與太子的關系?
“不知道。”裴劭搖頭。
誰敢在守備森嚴的首輔府動手?動的還是人家捧在手掌心的明珠?
夏敏知道這事關系重大,畢竟是首輔沈震的女兒,不說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繞的關系,私下也是沾親帶故的,若處理得有錯漏,恐怕幹系重大。
明明也是受害者,偏偏為了姑娘家的聲譽,這種事還不能聲張......
提親勢在必行,沈震算是明着勒令讓裴劭負責,而太子也已經知曉并點頭,接下來夏敏隻不過是把該走的流程按明面上的禮儀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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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裴劭啟程西北的日子不到十天,夏敏花了兩日匆忙準備提親的東西,第三日就去了首輔府,兩家達成共識,待裴劭下次回京,再将婚事辦了。
裴世子與首輔家女兒定親的消息一經傳出,在朝野引起好一番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