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玉不解:“你很急嗎?”
周玉煙避開他的視線,含糊道:“也不是很急。”
她主要是想等等看,看能不能等到小梧回來,但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口,不然溫嘉玉聽了絕對立馬就要帶她走。
溫嘉玉沒懷疑她,點頭道:“那咱們再在這兒待會兒。”
“啊?”周玉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還以為溫嘉玉會急着帶她走,避免小梧回來呢。
溫嘉玉挑眉:“你身子不舒服,在這多休息會兒也沒什麼。”
他說着停頓一下,問道:“難不成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冷酷無情,非得在你沒恢複好的時候就硬拉着你走?”
“不是不是,”周玉煙擺擺手,有點心虛地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啊......”溫嘉玉把她的話重複一遍後說,“那就再休息會兒。”
周玉煙答應道:“好吧。”
她再一次阖上眼睛,靠着和鸮,準備小憩一會兒。
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周玉煙睜開眼,見溫嘉玉已然走到跟前,不解道:“怎麼了嗎?”
溫嘉玉的視線在她臉上遊移一會兒,他笑了一下,誠實地說:“沒怎麼......就是想離你近一點。”
其實他也有小心思。
在原地待着,除了讓周玉煙休息,他還想兩個人單獨相處一會兒。
有和鸮在,想回去其實很快,但他之前一直不拿出來,就是想借此機會跟周玉煙獨處。
之前臭小子在,他沒找到機會,但現在不同了,整片雪原就他們兩個人。
溫嘉玉不是傻子,他能察覺到周玉煙對他的态度産生了變化,如果之前在雪妖肚裡救她的舉動,能讓她心裡産生點波瀾。
那麼現在,就是讓波瀾翻湧成浪的機會。
溫嘉玉眼睫微垂,輕輕地在周玉煙的手背拂了一下,問道:“煙煙,你冷嗎?”
他的長相其實極沒有攻擊性,但因為性子古怪脾氣不好,又有離緣谷少主的身份,所以旁人總是對他敬而遠之。
但當溫嘉玉低眉順眼,态度溫和的時候,那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皚皚的雪,襯得他面容清白如玉,那雙總是恹恹的眼,專注地看起人時,倒是有股别樣的深情。
周玉煙覺得他怪怪的,怪得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但她強行把不适忍耐下去,答道:“不冷。”
“我也不冷......甚至還覺得有點熱。”溫嘉玉狀似無意地松了松領口。
他猶豫小半會兒,握着周玉煙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仰頭道:“煙煙,你摸摸我身上燙不燙。”
溫嘉玉的手跟靈活的蛇一樣,攀上周玉煙的手腕,他拿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周玉煙的手腕,引領着她往自己身上探去。
按溫嘉玉的計劃,周玉煙本該在這樣的觸碰裡,對他生出些悸動的心思。
可當他擡頭看的時候,卻見周玉煙瞪大了眼睛,表情跟見鬼一樣。
溫嘉玉困惑之際,周玉煙微微伸長脖子,朝他身後喊了聲:“小梧?”
溫嘉玉憤憤地咬緊後槽牙。
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挑這個時候,
周玉煙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兩下把他的手掰開,很快跑到小梧身前,蹲下來與他平視,檢查兩下見他身上沒有傷口,才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是不是有妖獸把你抓走的?你沒事吧?”
好幾個問題擺在眼前,小梧卻隻回答了最後一個,“沒事。”
“那就好,”周玉煙歎氣到一半,突然盯着小梧的臉,皺眉問道:“你的臉上......為什麼會有血?”
小梧的瞳孔瞬間緊縮。
但下一秒,周玉煙毫不在意地伸手,輕輕把他臉上的血點拭去,小聲地自言自語道:“估計是之前我不小心留下的。”
柔軟而溫熱的手在頰側拂過,一觸即離,但小梧卻覺得被周玉煙碰過的地方隐隐發熱,甚至有從臉蔓延到全身的趨勢。
陌生的感覺,像是一隻被監禁多年的巨獸,在他心裡橫沖直闖地尋找突破的方向。
小梧覺得難受,但他說不出哪裡難受,也不知道為什麼難受。
周玉煙給他擦完臉,就交代道:“下次不要一個人默不作聲地走,我會擔心的。你身上沒有靈力,要是不小心碰上吃人的妖獸,就沒命了。”
她怕小梧沒放在心上,又強調一遍:“聽見沒有。”
小梧心不在焉地回答:“聽見了。”
周玉煙的臉上稍微露出點笑意。
而溫嘉玉隻覺得小梧礙眼,看也不願意看。
因此誰也沒發現,小梧背在身後的雙手,正滴滴答答地流着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