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點也不好惹。我這個哥哥,恰好就是五行屬冰的。這個倒還不是從他本身感受出來的,而是從你師父的身上感受出來的。你師父的身上總帶有一股非常凜冽的氣息,很像冰針。但你師父隻是五行屬水的道者。就算修行得再精深,也不應該是那種狀态。後來,你戴着玉佩,去‘松溪口’見你師父,要你師父指導的時候,我見到了我哥哥。我那時才知道你師父身上的這種凜冽來自于他。他非常強大。我若跟他打架,就算是跟小露聯手,都可能得被他給打殘。而且,能夠感覺得出他的脾氣很不好。我真的很怕他。後來,我比較穩定的呆在你身邊的時候,曾經有過從後門溜出去玩玩的想法。也趁着夜深人靜,打算這麼幹。但當我走到你們景廷派後門,打算溜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整個景廷派的本部都被我哥哥的靈場所控。那種靈場非常強大,很接近于少林寺的金鐘罩。我曾伸手去試探過,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法子出去。但剛剛一伸手,才用指尖觸碰到那個根本就看不見的靈場邊緣,就被他的靈力給倒灌。他比我強太多。我那時隻覺得指尖刺痛,整個手臂非常的麻,都不像是自己的手了。緊接着就是胸口悶,頭暈目眩,渾身上下都像是被雷擊過一樣。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直到晨光熹微,我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你還記得那天嗎?你按時起身之後,并未見得我,連衣都沒更就出來尋我。最後尋得我在後門那裡,一臉虛弱的樣子,你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的靈血告罄。其實,那時是我被他給收拾了。但我也不想把這個事情告訴你。你若得知我居然深更半夜的,還想着偷跑出去,你肯定...于是,我就沒有說。我告訴你的是,我打算早點去給你收集晨露,但才走到一半的路,就靈血告罄,暫時沒法行動,這才停下來等你尋過來。其實,那個時候,我也很需要你的靈血。如此,得到你的靈血,我便能夠修複這次的損傷。但這個事情,始終還是在我的身體裡留下了病根。我...我那時才知道,我爹制琴究竟有多麼神乎其技。居然還有力量這麼強盛的琴靈。我原以為劍靈才會如此厲害。自那以後,我再不敢偷跑了。而且,我還發現,他的靈場不僅僅對我和小露有非常強的克制作用,就連對你們本門内部的許多靈器都有很強的克制作用。你曾帶我去過‘高山流水’,那是你們景廷派存放各類靈物以及各類樂器的地方。前去那裡,你是去視察他們的看管一事。我跟着你的時候,留心過那些靈器。那時,我才知道我這個哥哥到底有多厲害。竟然你們‘高山流水’中的那柄編鐘——‘月華清’被他壓制得隻餘了一成的靈力。那‘月華清’算得上你們那裡年代非常久遠的一柄寶器了。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也正因為被他壓制得很慘,所以我也行動受限。若不是你這個主人将我帶出,我是連跨出景廷派一步的機會都沒有。與此同時,也因為他對我的壓制很強,我便弱勢得很。對你...一點都反抗不了。反而還會因為反抗,不僅僅被你給削弱,還會被他給更大幅度的削弱。這或許算得上是一種違背你這個主人的意願所帶來的變相懲罰吧~如此一來,雖然我明知道小露說的是對的,尤其他來的時候,也才七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本源靈力弱,這代表有一定的先天不足,這個時候若是對其身體進行調理,加強營養等,他之後也會讓我們省心不少。但...你非常讨厭他,我又不能違逆你,便隻能将很多事情當做什麼也看不見,對他就像對待空氣。加之,你指派了甄狄這個做他三師叔的人,照看他。我...知曉甄狄對你的心思,大緻也明白甄狄答應你的緣由。這般情形之下,我若真的對他照看,甄狄會因此覺得我在違逆你的意思,定會參我一本。也會覺得,照看他的事情是你指派的,我若插手,那就是越俎代庖。他是你們景廷派的弟子,原本也應該歸屬于你們的權力體系進行管轄。而我...隻是你的仆從,不屬于景廷派的權力體系,也不屬于景廷派,是個下人。我隻能也隻應該聽從你的命令行事,不能有絲毫的僭越。再者,就算甄狄不會參我一本,我想老張也會在暗地裡跟你說些什麼的。亦或者,他不願意麻煩你,轉而會在暗地裡提醒我做事的分寸。我...那時,确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那個時候,你和你師父因為這個收徒的事情鬧成那個樣子,我更加不敢來做點暗度陳倉之事。其實,你師父讓你收徒,是為你好。你那時已經到了可以出師的程度。你已然掌控住了景廷派的上上下下,在景廷派内,乃至整個修仙界,以及江湖之中,都是當之無愧的景廷派下一任掌門。‘昆侖聯盟’的事以及‘景廷派系’的事,你也一手掌控。還有‘影齋’這個為你一人效力的爪牙,你幾乎可以高枕無憂。但這僅僅隻是屬于你的個人能力和個人影響力。你們景廷派無論是誰做掌門,最終這個掌門的席位都要傳承。你們景廷派的許多高深的法術和厲害的武功等等,都要傳承。那個時候,你或許有你自己的顧慮。隻是,我想,你可能是從個人情感上的,來拒絕了這個事情。然而,你卻沒有想到,收徒的這個事情事實上并不簡單。我大緻知道,你可能會幹那種在子級弟子裡尋找最厲害的那個來過繼或者直接收徒的事情。這樣,你不僅省心,也得到一個相對成熟的爪牙。但針對你們景廷派的收徒規則而言,這樣雖然可行,但對你來說,卻也不是什麼好事。尤其你的彈琴技法深得你師父的真傳,若你這樣做,加之你對很多人都有戒心,你也擔心這種子級弟子裡最厲害的那個會反水,肯定是不可能傾囊相授的。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傳承就斷了。你師父肯定是因為考慮到這些,才有這樣的決定。加上...他其實還是有些天分的,細細雕琢,未必不是一塊美玉。但因為這樣一場變故,卻...在這件事情上,我明白你心裡的那種不忿,也明白你師父這樣做寒了你的心,否則你也不會從那以後僅僅就喊他掌門師父了,還一臉冷冰冰的樣子。你以前喊他的,都是師父。而且,那聲師父完全不像是在喊師父,而是在喊父親。我看着你們變成這樣,心頭很不是滋味。原本我是真的很想勸你,但我...怕你,心頭也理解你,所以有些話是真的說不出口。加之,我若在這個時候勸你,你恐怕不僅不會聽我解釋,還會覺得我們這些琴靈哪怕是認人為主,也會屈從于更加強大的力量。你肯定會覺得我被你師父收買了,你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哪怕曾經你還是很相信我的,但卻轉眼之間就被活生生地打臉。我...其實在日日夜夜的陪伴中,已經對你有了感情,有了歡喜。我不想...惹你不快,讓你不信任我,讓你恨我。和你一樣,在條條框框之下,隻能選擇放任自流。有時,我聽着箫鶴、甄筝教他的東西,我都...聽不下去。但我...你又不許他涉足一點點跟景廷派内務相關的事情,這...他也不知道是非常的明白你不喜歡他,還是箫鶴或者甄筝心裡有些什麼想法,便幾乎都帶着他在‘坤訣宮’的範圍以内,甚少帶他出去。他自己也好像不太願意和那些弟子接觸。或許因為你是他師父,你又是非常明确的掌門繼承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帶有惡意,亦或者帶有些危險。所以,他便選擇避而不見吧~你也知道他的,他就是個退縮的人,一點也擔不起大丈夫三個字。甄狄待他,事實上還不如待甄筝。好歹甄筝還跟甄狄之間有點親緣關系。但甄狄跟他之間,卻什麼關系都沒有。若不是因為你,說不定就算是甄狄那種溫溫吞吞的性子,都能在景廷派那種強者至上理念的熏陶下,将他送去給那些跟你們交好的丹鼎修門派做化肥。甄狄雖然溫溫吞吞的,但他的骨子裡也有一股你的那種狠厲。若你們之間在一些方面不相同的話,想必也很難合作愉快。其實...甄狄若是收徒的話,會是一個很好的師父。但...你說的很對,他沒有經曆過景廷派當中那種弟子文化的熏陶,沒有接受過景廷派内那種對弟子的淘汰和培養,所以确實很弱。你不喜歡他,課也不好好給他講。甄狄倒是好好給他講,但他一門心思想着找箫鶴甄筝他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