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他甚至有些恍惚。
向他道歉的,到底是琴江,還是那個叫“蘇梓芩”的家夥兒?
然而,有一種非常難以言說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來自琴江這個人的道歉。
那個直覺,讓他一瞬之間懵了。
琴江還有這等覺悟?
尤其是他們四個之間這種可以叫做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還得外加宇文宗炎?
這...
除非...
但...
而他那時也許是太過震驚,竟腦袋有一瞬的空白。
在空白之後,他也不知是出于怎樣的一種情愫,竟向琴江講起了一些舊事。
這些舊事,還是曾經他告訴給琴江的一些舊事的延續。
那些舊事...
或許,是深埋在他骨子裡的那種權術,在為他做出選擇。
那一套組玉佩的拼裝,事實上就是個試探的餌料罷了。
他其實做好了琴江不會上鈎的準備。
畢竟,在這之前,使用繡布上的《神都攬日月》一圖,已經試探出了結果。
但他也真的沒想到,琴江竟然應了這事兒。
還應得那麼自然。
還講起了琴氏夫婦的事情。
這真的很令他...感到驚悚。
因着任務的其中一條是獲得琴江的真心,遂他也必須要對琴江進行精準的解讀,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附加的任務,他也明确知道了琴江有心魔。
一者,琴江的娘親。
那是琴江心頭一條最大的溝壑。
二者,琴江的爹。
那是琴江心頭恨意的最大源頭。
三者,上官珏。
那是琴江心頭覺得的最大麻煩。
至于景廷派的操持,“昆侖聯盟”的運轉,“景廷派系”的管轄,對天生是政客的琴江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雖然的确這麼多個擔子壓在身上是有點沉重,但琴江能力卓越,倒也擔得起這份擔子。
這僅僅是從能力而言。
至于心魔...
知道琴江有心魔之後,他也在逐步地想辦法開解琴江。
因為心魔,肯定是修煉道路上的阻礙。
并且,有了心魔,就無法與“夢羽琴”之間進行最深度的融合。
無法激發“夢羽琴”的至強力量。
不同心,何談音共鳴?
他是琴靈。
本身便是至純至淨的存在,遂不會存在心魔。
而琴江這個“夢羽琴”的使用者有了心魔,自然...
除此而外,便是心魔這東西,會随着修為的增長而力量強大起來。
甚至來說,心魔根植于靈魂之中。
就算是輪回往生,若是沒有突破掉的話,那就會随着這麼一份魂魄之力無限地輪回下去。
但若是突破了,這心魔也就不存在了。
琴江又是個霸道鐵血的性子,這又會加重心魔的根植。
去“幽篁軒”,去“萬柳山莊”,都是為了一點又一點地試探琴江的底線,一點又一點地瓦解琴江的心魔。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告訴他,琴江的心魔并未除去,仍舊停留在琴江的靈魂之中。
隻是相比于以前,心魔弱勢了不少。
這雖然可以說是一個好兆頭,但...
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在此番情形之下,倒是頗有些看萬花筒的樂趣了。
而紫露那邊...
哎~
正因并未睡着,紫露每一次小心翼翼地翻身,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夢羽都知道。
實在也是拿給頻繁各種烙燒餅的某小隻給弄得那思緒像豆腐渣似的,夢羽再也忍不住地睜開眼,瞅向紫露的方向:“怎麼?睡不着?”
夢羽猛地一出聲,還把又一次背對着夢羽的紫露給弄來一驚。
驚過之後,便是悔意。
但最終,紫露還是轉過了身,這次就沒有跟做賊似的,反而大大方方的。
看向夢羽的方向,發覺夢羽睜着眼,忽的竟有了一絲委屈:“嗯,我已經數了快三千隻羊了,還是沒法睡~”
夢羽皺了眉:“你在梓莘那邊也是這樣?”
紫露抿了一下唇,還是承認了:“差不多吧~”
夢羽不解:“你在想什麼?”
紫露淺淺歎了口氣:“沒想什麼,就是睡不着而已。”
夢羽想了想,拉開了被子的一角:“要不要過來和我睡?我倆在一起還能暖和些。現在已經快要春分了,但這天氣也不見得有多暖和。過來吧!順便把你的被子搭在上面。這樣蓋着兩床被子,就會暖和多了。”
紫露收到夢羽的邀約,原本還是有點猶豫的,但一想到下午某些人的拒絕,心頭又有點梗。考慮了片刻到底要不要就坡下驢,心頭的那點兒委屈還是替他做出了選擇:“嗯~”
立刻就翻身起來,抓過被子,歡脫地撒着丫子地來到夢羽床邊,把被子一搭,再往夢羽的被窩裡一鑽。
那速度和那準确性,就好像在心底裡演繹了無數遍此刻正在按照演繹順利執行一樣。
懷裡猛然撞了個家夥兒進來,還讓夢羽陡然一驚。
但随即夢羽就往裡側睡了一些,給紫露一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