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給紫露梳頭的手一頓,旋即又繼續動作:“我也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明明剛開始還像是依偎在我身邊的樣子,但沒過多一會兒,就會爬上來,徹底壓着我,還像八爪魚似的把我給死死地纏着。若是以往,我倒也無所謂。但我現在是人,你又那麼大了,還那麼重。那麼死死地壓着我,我怎麼受得了?我原本也想着忍忍就過了,你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但你偏偏就沒有動過一下。我原本想要推開你,但想着你那麼久都沒有睡好,難得睡個好覺,也不應該擾你。可最後,我感覺都快要斷氣了,實在沒有辦法才推開你。這次,你睡得很死,竟然都沒有驚動到你。剛剛才把你推開,我就忍不住地開始猛烈地換氣。那感覺真是太壞了。我想着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就把你的枕頭拿來,墊在你腦袋底下,把我的枕頭放在你的懷中。如此,你感受到我的氣息,就應該可以安心休息了。倒是沒想到,我的推測還沒錯。你抱着我的枕頭,睡得更死。揪你耳朵,你都不醒。瞧你沒受影響,還睡得挺好,我就沒再上床了。但你也确實挺沉的,壓得我這心口很疼。又因為換氣太猛,肺間都有些難受。總之,這感覺還真的挺糟糕的。歇息了一會兒,我也不想打擾你,就去收拾房間了。這棟小樓,總要有人打理。”
紫露抿了一下唇,擱在膝蓋上的手搓揉了好幾下衣擺,雙肩一塌:“...哥,抱歉。”
夢羽将紫露的頭發绾好,束上發帶:“我們之間,不需要抱歉。”
紫露又揉了幾下衣擺:“我...”
夢羽來到紫露的一側,蹲下身來,按住了紫露折磨衣擺的手:“不要再折磨它了。你再折磨它,也折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使為了發洩,你聽不見它的慘叫,這心裡也舒坦不了~”
柔柔拍了拍紫露的手背:“你若是心裡有事,想說便說。我...”
清淡地笑了一下:“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小秘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該那麼強硬地去逼迫你。”
淺淺歎了口氣:“你知道我的五行屬性,你也知道對于靈體而言,這些五行屬性所帶來的一切的詳解。你很清楚,我和大哥同樣是五行屬土的靈體。但他是兌中土,而我是艮上土。這就決定了我大體的性情是個什麼模樣。你也知道,我是怎麼對待像胤翎他們這類家夥兒的。我對你...其實有些越界了。我隻是怕你受了委屈,還往肚子裡咽。你比我學習的岐黃更加正統,你很清楚,其實這種做法到底有多麼糟糕。肝,是為五髒之賊。然而,肝又最容易患病。之所以患病,則很大程度上來自于情志失調。情志失調,慢慢發展,總有一天要殃及五髒六腑。到時候,病入髒腑,再是神仙都救不了。”
抿了一下唇,歎道:“...我就是怕你離開我。任由我們再是靈體,但我們始終已經具有了具體的情狀。無慧子那裡有靈界醫學的無數著作,他也能解靈體的各種疑難雜症。但...靈體始終是脆弱的。即使真的有一天可以修煉到萬物不侵的地步,但那一天也實在太過遙遠。你看,大哥比我們大了四萬多歲,也隻是強大,但并非萬物不侵。你再看,三哥獲得了三清的垂青,連老祖都對他十分喜愛,他還曾獲得那麼多這些尊神的指點,一樣未曾萬物不侵。既然這萬物不侵始終是個奢望,所以我們得低頭看看腳下的路。你我風雨同舟那麼多年,即使不存在那所謂的孿生關系,你也參與了我全部的生命,浸透在了我的靈魂之中。如此,我怎生受得了你遭受委屈?”
言罷,撐着膝蓋,站起身來。
喉間隐約有些發澀。
取過發冠,給紫露戴上,再插上發簪。
來到紫露對面坐下,執起茶壺,給紫露和他都沏了一杯茶。
擱下茶壺,将其中一隻杯子,放到了紫露的面前:“喝點茶~醒醒神~”
又把另外一隻杯子放在了他的面前,手仍舊保持着拿着杯子的樣子,卻沒有松開:“不過,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我泡的比較淡。今晚,當真不敢晚睡了。估摸着,還得比‘清神鐘’要起得早很多才行。那麼一套事情,最好順利。否則,這是要被當成祭品祭祀上天了。”
言罷,抿了一口茶。
紫露的目光就放在他面前的茶杯之上:“...明早,我幫你吧~”
夢羽把玩着杯子,嘴角噙着壞笑:“你這是打算給琴江送去讓他笑話你的材料?”
紫露一愣,緩緩反應過來夢羽在說什麼,嘴角輕微往下一彎:“總是抓着我的小尾巴不放,這樣真的好嗎?”
夢羽眨了眨眼,微微搖頭:“你又不是小銀,可沒有尾巴拿給我抓~”
眼睛微微失焦:“那個小東西才有尾巴拿給我玩兒呢~”
嘴角噙笑:“的确是隻狐狸,當真是天生就懂風情二字該怎麼寫~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哈哈~”
紫露小心地擡眼,迅速瞥了一下夢羽,繼而又輕輕握上了杯子:“你...很喜歡他?”
夢羽的眼睛一下聚焦:“當然~他很有意思~他大伯又是乜修~他還是無慧子的徒弟~他可是隻非常有價值的小狐狸呢~而且,玄滢特地說過,這小狐狸父母雙亡。他們雪狐一族,決不允許有落了單的家夥兒。想必也是因此,玄滢有點兒托請照顧的意思。但我也是真的喜歡他~有能力,很聰明。唯獨讓我覺得遺憾的就是,這小東西不是很懂分寸。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還想拿狐族的媚術,讓他得償所願~真是隻膽大包天老虎屁股都敢摸的小狐狸啊~不過,我就喜歡他那點兒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勁兒!有意思!”
紫露有點錯愕:“他竟想用狐族的媚術?!這...不怕死嗎?”
夢羽輕笑:“那是他獨一無二的優勢~他又一門心思的,想要和我糾纏,又是那麼一副驕傲的性子,還特别的決絕,自是這般模樣。我當然阻止了他。否則,我也向玄滢交代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