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江接過,迷茫地看向紫露:“這是?”
紫露直言道:“藥方。”
接着便叮囑起來:“你按照上面的記載抓藥就好,拿回來,你親自看着熬制。先用冷水把藥材泡制半個時辰,接着用大火把藥煮開,藥汁沸騰後,改為小火熬制。半個時辰即可。小火熬制的時候,要把蓋子蓋上,省得藥效揮發。反複三次,将所得藥汁混合均勻,一天三次,溫熱服用即可。”
琴江有了猜想:“給梓莘的?”
紫露也不繞彎子:“嗯。我哥昨晚因為口渴醒過一次,趁着喝水的時候,和那個家夥兒交換了一下意見。他們害怕攝心術時間過長,影響梓莘的腦袋,所以出此下策,希望能夠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麻煩的發生。”
琴江垂下的眼中暈着悔意:“哦,我親自去做就是。”
紫露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你會生火嗎?”
琴江的臉上隐約有點挂不住:“大不了老霍熬,我在旁邊看着行不行?”
紫露聳了聳肩:“随你。”
态度轉為認真:“這藥還是早些打理好比較好。你給他吃了藥以後,要記得觀察他服藥過後的情況。把他服藥前後的情況做一個對比。明天傍晚,我會來問你的。”
琴江收下藥方:“嗯,這件事你放心。你也好生休息,我們明天傍晚見。”
紫露沒有異議:“嗯。”
轉身就走。
往前院而去。
走到半途,卻被麒麟帶回了房間。
麒麟也是個十分貼心的,都已經把飯菜給他準備好,放在房間裡了。
他當然也懶得麻煩。
琴江來到蘇梓莘的床前,再看了一眼。
心下有些猶豫,又覺得沐曦的擔心不無道理。
還是動身到了前院去。
剛好見得老霍。
上前:“诶~老霍,正要去找你呢~”
老霍停下腳步,問道:“梓芩,你有什麼事嗎?”
琴江隐約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附近哪裡有藥鋪嗎?”
老霍雖然不明白蘇梓芩這麼問是為什麼,但還是直言道:“出門左拐,直走過三條街,再往右拐的第一間鋪子便是。”
琴江一臉懵:“左拐...右拐...”
瞧這情況,老霍好言道:“梓芩,你有什麼事讓我去辦就好。你不認識路,也是麻煩。”
琴江從懷中把芷溪交給他的藥方遞給老霍:“哦。那好,你幫我照着這個藥單上撿幾副藥回來就好。”
老霍暫且沒有接過,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是梓莘生病了嗎?”
琴江說來,似乎還有點慚愧:“有點不舒服,你看他今天早上的早飯都沒吃。”
老霍的目光深了一分:“那其他人...”
琴江眼睫打了個顫,但話卻說的不透:“哎~也不知是怎麼了,這幾位都...”
老霍接過藥方:“老霍知道了,這就去辦。”
琴江見老霍接了藥方,輕微地松了一口氣:“你待會兒回來了,知會我一聲,我給你說一下怎麼熬制。”
老霍應下:“嗯。”
立刻就出門去置辦了。
琴江則索性在院子裡轉轉。
一出了門,老霍就往藥鋪的位置而去。
但在即将要到的時候,卻停了下來,将那張藥方仔細看了看。
發覺這個藥方就是‘養心定神丹’的仿制品,眸色又深了些。
不動聲色地去把藥撿了。
伺候紫露睡下之後,麒麟回了屋。
就坐在床邊,守着夢羽。
天色幾乎都要擦黑,夢羽才有些軟綿綿地醒了。
麒麟一見,連忙關心道:“主人,歇息了那麼久,感覺如何?”
夢羽蹭了蹭枕頭:“好多了。”
麒麟起身,去為夢羽倒了杯水來:“先喝口水吧~”
夢羽緩緩爬起來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嗯。”
麒麟接過空了的杯子,問道:“要不要喝粥?還是熱的。”
夢羽瞧見房間中有了一張高幾,高幾上放着一個瓷爐,瓷爐中還有着蠟燭燃燒,瓷爐上則是一隻碗,還冒着熱氣。
想了想,道:“暫且等一等吧~”
麒麟并無異議:“嗯。”
轉身前去将杯子放下,又折轉回來,坐在床邊。
夢羽當然也是挂心的:“梓莘的事情怎麼樣了?”
麒麟誠然道:“已經按照主人的吩咐去辦了,這會兒應該藥都已經熬上了。”
夢羽正欲再問點什麼,卻軟綿綿地捂住嘴:“嗯~呵欠~”
一副困倦模樣。
麒麟關心道:“主人,你若是累的話,就繼續睡吧~”
夢羽晃晃腦袋,但卻不見得清醒:“怎麼才醒就犯困了?”
麒麟索性伺候夢羽躺下:“主人昨日放血确實太多,頭昏腦脹的,犯困也正常。”
夢羽的眼皮都快重死了,說個話估計都是氣音:“嗯,我先休息。”
麒麟為夢羽攏了攏被子。
還是坐在床邊。
靜待三刻鐘過後,這才起身來到高幾邊,拿起方才夢羽用過的那個杯子,眸色暗了暗。
到了約定的時間,紫露便前去蘇梓莘那處。
琴江一瞧紫露來了,還有點恍恍然:“你來啦?”
紫露看着琴江眼中的血絲,這說個話都打了個頓:“嗯,梓莘他...情況如何?”
琴江不習岐黃之術,實在對蘇梓莘的病情有些踟蹰:“服藥過後,感覺睡得要淺上一些了,隻是那脈象...”
紫露皺着眉,看着琴江:“何故欲言又止?”
琴江有了一絲被審視的窘迫:“我感覺似乎他的脈象上沒什麼變化,這事兒,我也不太懂...”
紫露覺得,還是應該采取個直接點的法子:“這樣,我随你去看看。”
省得被琴江給急死。
琴江正有此意:“如此甚好。”
引着紫露往房間深處而去。
紫露并未想到,居然這蘇梓莘的房間還是個十字形的結構。
或許是為了采光。
蘇梓莘的卧房在最深處。
甚至在這裡,還有客居的地方。
但也較為簡陋。
陪個床倒是合适。
紫露腦中閃過陪床這個詞時,不禁想到蘇梓莘提過其身體不太好。
若是如此,或許才是這間房子是這個模樣的解釋。
蘇梓莘靜靜地躺在榻上。
整個人才像是去了半身血似的。
小臉蠟黃蠟黃的。
嘴唇卻泛着淡淡的青色。
呼吸偏慢。
身上還蓋着兩床薄被。
瞧着這種情況,紫露定了定神,坐在床邊。
從被子裡将蘇梓莘的手拿了出來,凝神診脈。
然而...
這樣的脈象,還是他第一次見。
他是第一次不知道這樣的脈象到底反應了蘇梓莘怎樣的身體情況。
想了想,他換了隻手,再為蘇梓莘診脈。
琴江就站在一旁,擰着眉。
然而,蘇梓莘另外一隻手的脈象,也甚是奇怪。
紫露心中當真有了一份惶恐。
按說,他的岐黃之術,應該不會到了連脈都沒法診斷的地步。
但他偏偏不知道,現在這蘇梓莘的脈象到底意味着什麼。
紫露想了想,遂取蘇梓莘的左右手同時診脈。
原本這蘇梓莘的脈象在紫露眼裡就疑問重重,這會兒同時診脈,更是給紫露弄懵了。
紫露忍不住地吞咽數下。
放下蘇梓莘的手,打算從其他地方看看。
掀開蘇梓莘的眼皮。
隻見這蘇梓莘的白眼仁非常像是得了肝病的樣子——黃黃的。
紫露眯了眯眼。
這到底什麼情況?
索性把蘇梓莘的手翻過來,掌心向上。
隻見蘇梓莘的大魚際發青。
紫露心裡一緊。
但還是盡量鎮定,将蘇梓莘的手放進被子裡。
琴江瞧紫露這麼一通折騰,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怎麼樣?”
紫露站起身來,倒也沒有說漂亮話的心思,反而選擇直言相告:“我也不是很能拿捏得準,隻是感覺應該要好一些了。你等着,我把那個家夥兒給帶過來,讓他瞧瞧。他應該會比較清楚。”
琴江強自鎮定:“嗯,我等你。”
紫露按了按琴江的肩,聊作安撫。
迅速去了夢羽那方。
也沒那個敲門的想法,直接推門而入。
推測着客房的結構應該都是一樣的,直接繞去了後方。
來到後方,就見得麒麟坐在床邊,守着夢羽。
心下隐約有些難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