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露眉毛倒豎:“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我房間跪着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郁麒可不敢再有什麼辯駁:“是~”
灰溜溜地跑了。
瞧着郁麒那個樣子,紫露的胸口還是起伏得厲害。
蘇梓芩來到紫露身旁,輕輕按了按紫露的肩:“...芷溪,你對小麒太嚴厲了~”
紫露覺得,蘇梓芩簡直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嚴厲?這還叫嚴厲?平時對他就是太寬縱了!才這麼無法無天的!才會搞出這麼多幺蛾子的!就應該給他長長記性!”
蘇梓芩連忙撫了撫紫露的背,給人順氣:“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做的也隻有彌補了~你就别生氣了~你氣壞了身子,還有誰能照顧沐曦啊~”
紫露這下氣焰要小點了:“哼~”
蘇梓芩一瞧,這是有門兒,再添一把火:“我這兒也抽不開身,要不然我都親自去照顧沐曦了~”
紫露肯定不幹:“算了~哥哥的事交給别人我也不放心,還是我自己來最好!”
蘇梓芩再撫了撫紫露的背,溫柔地勸說着:“好了~你就别氣了~小麒也不是故意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對小麒你還是多多包容吧~”
紫露皺皺鼻子:“算了~不與你分說了,我去廚房看看退燒藥熬好了沒有。若是哥哥退燒了,我便原諒他了~”
蘇梓芩對此,也隻能是無奈地笑笑。
紫露随手就把扁擔往牆根兒一放,立刻就去廚房了。
這個時候,老霍正好把藥煎好。
紫露拿了就走。
沒走多久,就湊近鼻尖聞了聞。
此藥倒着實對症。
稍微松弛了點。
腳下不停的,趕忙回了房。
迅速來到床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夢羽的肩,聲音清晰而溫柔:“哥~起來喝藥了~”
夢羽緩緩睜開眼:“嗯~”
慢慢爬起來。
伸手就要接過紫露手裡的碗。
紫露見夢羽的目光都是離散的,趕忙把碗拿遠了點:“有點燙~先涼一下~”
言罷,起身将藥碗放到高幾之上,又折回來坐下。
給夢羽拉了拉被子,掩住心口。
夢羽倒也不介意,雙手漸漸垂下:“嗯~”
眨了眨眼。
偏頭一瞧,紫露正憂心地看着他。
擡手按了按紫露的肩頭:“好了~你别擔心~就是有點着涼,有些低燒而已。”
紫露一怔,眼睫輕顫幾許,又勉力提了提嘴角,把夢羽的手放進手心裡:“我知道~”
這下,夢羽發現了不對勁:“你的手...”
紫露的手因為扁擔,而豁開了一道口子。
因着有麒麟心在,紫露也不在意,連忙就要縮手:“沒事~”
卻拿給夢羽扣住手腕:“怎麼會沒事?去!拿點繃帶來!我給你包紮~”
紫露一怔:“哥,你...”
夢羽卻有了些不耐煩:“快去!”
紫露隻能應下:“是!”
趕忙去帶來裹布和傷藥。
夢羽一邊檢視着紫露的手,一邊心疼道:“你啊~怎麼這麼不小心?怎麼會把手掌劃破了?”
紫露歪了歪腦袋。
夢羽不解:“你怎麼了?”
紫露覺得奇了怪了:“不會吧?我的身子也變得糟糕了?怎麼我也感覺昏昏沉沉的?阿嚏~”
夢羽睜大了眼:“你該不會是拿給我傳染了吧?”
紫露覺得不可能:“不會吧?”
夢羽伸手一摸紫露的額頭,吓了一跳:“天!你怎麼比我還燙?”
紫露擡起手來,看着手上的傷口:“該不會是感染了吧?”
夢羽也有些懵懵的:“不知道啊~”
紫露倒是看得開:“算了~就是感染也不礙事。倒是剛好,這退燒藥,我也沾點光了~”
夢羽被紫露的話逗笑了。
略略一頓,有了主意:“算了~喝藥怪麻煩的~你的匕首呢?”
紫露欣喜地看着夢羽的眼:“哥哥是要通脈?”
夢羽給了紫露一個确認的眼神,臉上卻是想到好主意的傲嬌:“嗯~這比吃藥來得快!”
紫露連忙起身就走:“我去拿點酒來~”
夢羽不忘叮囑一句:“好~快去快回~”
聽得關門聲傳來,夢羽眯了眯眼,一抹譏诮又輕蔑的笑,浮現在嘴角。
聽得開門聲傳來,夢羽斂去了一切。
紫露拿着酒和匕首來了。
用高度的酒将彼此的手都給擦過一遍。
本欲動手,但又把匕首交給了夢羽。
夢羽瞧着遞到眼前的匕首,心頭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他發覺,天界那個地方的條條框框确實很泯滅這些成員的心性。
他就是在那樣一個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的環境裡成長。
下意識的,就認為兄為弟綱。
就像是紫露說的,他一直都在做紫露的天。
所以,無論什麼事情,都覺得紫露不行,需要他才行。
但事實上,他們所經受的那些成為暗夜中的刺子的訓練,不符合要求,那就隻能成為醫仙君上的花肥。
紫露既然通過考核,實際具備和他一樣的能力。
即使性情要平和些,或許在經曆事情的時候,有所糾結。
但不代表紫露沒有處理的能力。
或許,還真是他做錯了。
但要他一下放手,也确實如同他說的,做不到。
隻能慢慢放手。
斂了心緒,夢羽拿過匕首,穩穩地順着腕痕紋,極快又極輕的一劃。
紫露會意地把夢羽的手一翻,下側墊着裹布。
血液順流而下。
很快也把裹布沾濕。
夢羽的眼神也跟着漸漸清明。
紫露一瞧,朝着夢羽遞了個眼神過去。
夢羽搖了搖頭。
紫露換了一張裹布。
直到這張裹布浸透了,夢羽才點了頭。
紫露應該叫做是順手就拿起金瘡藥,打算給夢羽止血。
但在這個時候,忽而意識到不對勁。
若那個麒麟心真的有修複的作用,為何夢羽的血還能夠浸透兩塊裹布呢?
他擡起眼。
正好與夢羽的目光撞個正着。
愣了一愣,他垂下了眼去。
夢羽索性拿過金瘡藥,灑在傷口上。
紫露聞到藥味,回過神來,趕忙幫着弄。
夢羽也懂得順坡下驢,索性就交給紫露。
處理好傷口,紫露暫且用裹布給夢羽包住。
包紮好了,夢羽對紫露也如法炮制。
隻是...
他割的時候,選的是右手。
而給紫露割的時候,選的是左手。
紫露處理傷口,用裹布的習慣是會在不受影響的地方打個結,還會把多餘的布料給收到裹布裡去。
而他則粗放很多,包紮好就行。
這次,難得耐心的,用了紫露的辦法。
此刻,他們如此模樣,像極了那一對大祭司兄弟。
瞧着如此情形,紫露眼睫一顫。
擡眼看向夢羽。
夢羽察覺到紫露的目光,也跟着擡眼看向紫露。
擡起手,環住紫露的脖子,将紫露拉得近些。
湊近紫露的耳邊簡要的以靈體的語言說了幾句。
在天界,靈體有其本身的語言和文字。
這是生來就會的東西。
隻是經過學習,會更加純熟罷了。
紫露聽着夢羽的話,第一個反應是有點懵。
但那像是刻在骨子裡的語言,卻讓他反應過來,夢羽是用靈體的語言,在跟他說話。
他心下納罕。
居然,夢羽還能記得靈體的語言?
他也還能聽懂?
這...
但聽完夢羽的話後,他怔愣了一瞬。
醍醐灌頂的感覺,若海浪滔天。
言罷,夢羽按了按紫露的肩,聊作安撫。
紫露想了想夢羽的話,給了夢羽一個确認的眼神。
夢羽放松地靠坐在床頭:“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紫露的眼睛亮晶晶的:“哥哥總是喜歡用一些偏激的方法,不過這也是快速解決問題的辦法。”
夢羽還有些嬌俏:“你可别以為吃藥是最有效的法子,其實吃藥才是最麻煩的法子。”
紫露當然受教:“是~”
夢羽的目光落到了裹布上:“哎~還真是時運不濟,我倆都出了多少次血了~”
說起此事,紫露也有些感慨:“哥哥說得是,不過這次的血是出得最少,且解決問題最好的。”
夢羽輕笑:“呵~”
紫露也跟着笑,舉起手來,晃了晃:“哥~是不是等着這血痂脫落了就沒事了?不會留疤吧?”
夢羽若是有尾巴,這會兒一定翹上了天去:“不會~我的手藝你放心~都說這學懂~了的手藝一輩子不忘,你放心好了。”
紫露鬼精鬼精地眨了眨眼:“嗯。而且,這血痂又很小,即使留疤也不礙事。”
夢羽實在覺得他家的小心肝兒很可愛:“呵~”
沖着紫露招招手。
紫露特别會意地趴進夢羽的懷中。
夢羽抱着他家的小心肝兒,滿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