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膩歪了一會兒,紫露不願壓着夢羽,還是爬起來了:“你還燒嗎?”
夢羽摸了摸額頭:“已經退了。你呢?”
紫露也跟着摸了摸額頭:“我也退燒了~”
夢羽松了口氣:“那就好~”
紫露為兩人拆了裹布,瞧着那傷口,語氣平淡:“而且,這血痂也結好了。”
夢羽掩唇輕笑:“你覺得這血痂醜不醜?”
紫露非常配合:“有點兒~”
夢羽提議道:“那就把它撕了吧~省得它礙眼~”
紫露拿過匕首:“嗯~”
用尖銳的刀尖,非常熟練地挑開血痂。
又手法極快地撕去血痂。
此刻,他和夢羽的手腕上,都有一道粉紅色的痕迹。
隻是有了腕痕紋,便不顯才是。
夢羽把紫露的手抓過來,掌心向上:“不過,你手上其他地方的傷口還是應該包紮一下。”
紫露沒有意見:“嗯。”
正欲去拿裹布。
卻拿給夢羽攔下來:“還是我來吧~省得你自己一個手不好弄~”
紫露任由夢羽折騰:“嗯~”
這一次,沒有刻意。
瞧着夢羽打的結在掌心,紫露會心一笑。
夢羽松開手:“好了~”
紫露的目光攪在那個結上:“哥哥說得是啊~的确,學懂~了的本事,一輩子都不會忘。”
夢羽語氣有些唏噓:“是啊~都深入骨髓了,怎麼會忘呢?”
緩緩回神:“對了,小麒呢?”
紫露垂下了頭去,耳尖暈着紅:“他...”
夢羽那是心領神會:“呵~看來你現在忘了該去赦免他了。走吧~我倆一起去,順帶感謝他這麼夠份量的退燒藥。梓莘還是不要見到他比較好~”
紫露眼睫打了個顫:“嗯~”
幫着夢羽更衣打理。
領着夢羽去了他本應該住的房間。
“吱嘎~”
剛一推開門,就見得郁麒正端端正正地跪着。
紫露來到郁麒面前,面色很是冷淡:“...起來吧~”
郁麒瞧了芷溪一眼,暫且沒敢動。
夢羽來到紫露身旁,沖郁麒點了下頭。
這下,郁麒才敢應下:“是~”
一臉痛色地緩緩站起。
夢羽挽住紫露的胳膊,為郁麒說情:“好了~你罰也罰了,就别生氣了嘛~我這不是已經退燒了嗎?小麒他也知道錯了,已經将功補過了啊~”
紫露面色稍霁:“嗯。”
夢羽瞧郁麒站得歪歪扭扭的,關懷道:“小麒,跪了那麼久,膝蓋疼不疼啊?”
郁麒迅速瞥了一眼芷溪,讪讪笑着:“...不疼~”
夢羽的目光在紫露和郁麒之間打了個來回:“我問你疼不疼,你看芷溪作甚?”
郁麒盡量語氣确定些:“真的不疼~”
夢羽失笑地搖了搖頭:“你啊~”
松了挽住紫露臂彎的手,來到羅漢床邊,沖郁麒招了招手:“過來,坐下~”
郁麒低垂着頭,瞥見芷溪一動不動。
抿了抿唇,還是去了沐曦身旁。
但不敢動。
夢羽索性将人給壓到羅漢床上:“坐下~”
蹲下身來,撩開郁麒的褲腿。
映入眼簾的,是暗紅色。
夢羽一臉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還說不疼!你看你的膝蓋都紅了多大一片了~明明很疼,還嘴硬,真沒見過你這麼别扭的小孩兒~”
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沖着紫露招了招手:“芷溪,把藥膏拿過來吧~”
紫露不情不願地過去:“哦~”
從懷中拿出了之前買的那個藥膏。
往夢羽那邊一遞。
夢羽接過,又示意紫露蹲下身來:“來!我倆一人一邊,力道稍微輕點兒。今天要是不處理,明天恐怕小麒就要變跛子了~”
紫露像是想象到了郁麒一瘸一拐的模樣,高冷的妲己嘴角有了微弱的弧度:“...嘻~”
蹲下身來。
取了藥膏,為郁麒塗上。
夢羽也跟着給郁麒塗藥,但也不忘數落紫露:“你看你,終于笑了~今天的事純屬是個意外,小麒又不是故意的!以後沒我的同意,不準随便懲罰小麒!也不準随便揍小麒!”
紫露臉上有了愧色:“知道了,是我當時氣急了,沖動了~”
郁麒也不是不懂事:“我也有錯,下了水才想起來自己是一隻火麒麟。”
夢羽将藥膏收好,給郁麒把褲腿放下,站起身來:“呵~那以後你就離那些水池水溝什麼的遠一點,不就好了?”
按住郁麒的肩,捏了捏:“這件事,我沒怪你~你是我的人,我救你是應該的。你也别因為讓我染了風寒就一直耿耿于懷。說到底是我自己身子骨不好,才那麼容易生病的。以後我一定注意着自己的身體,不會讓你倆都為我擔心了。”
郁麒感覺,沐曦的周身都像是有聖光:“主人真好~”
夢羽收回手來,置于腹前:“今天梓莘就應該要醒了,小麒,你還是回來吧~”
郁麒領命:“好~”
夢羽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火紅色,對紫露道:“走吧~你方才鬧得如此雞飛狗跳,蘇梓芩那裡應該也要個說法~順便我們也過去守着梓莘,等着他醒來吧~”
紫露沒有意見:“嗯,好。”
蘇梓莘醒來後,大家遊山玩水,樂此不疲。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也逼近回門之時。
有些事,也到了該處理的時候。
夜晚。
夢羽敲響了蘇梓芩的房門。
“叩~叩~叩~”
蘇梓芩正坐在羅漢床邊,看書:“請進。”
夢羽推門而入。
一見是沐曦,蘇梓芩連忙放下書,招招手:“沐曦?快進來!快進來!”
夢羽反手關上門,來到羅漢床邊坐下:“嗯。”
與蘇梓芩之間,隔了一個小的矮幾。
蘇梓芩的眼睛在燭火下,顯得璀璨:“這麼晚了,沐曦還沒休息,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夢羽張了張口,眉眼間透着幾許猶豫:“梓芩,我...”
蘇梓芩則眉眼間都是關切:“沐曦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夢羽咬了一下下唇,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擡起眼來,眼中全是堅定:“不,今日前來,隻為前事。”
蘇梓芩歪了歪頭:“前事?”
夢羽深深吸上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嗯,再過兩天,我們就該啟程回本門了。”
蘇梓芩的心跳得有些快:“所以,沐曦是來告訴我答案的?”
夢羽颔首:“是。”
蘇梓芩眼中的期待都像是要溢出來一樣:“那沐曦你的答案是...”
夢羽張了口:“我...”
蘇梓芩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但夢羽的答案是肯定的:“我願意~”
蘇梓芩就差沒有振臂高呼:“這真是太好了!”
夢羽垂了垂眼睫:“不過...”
蘇梓芩擔心沐曦有什麼顧慮:“不過什麼?”
夢羽看了蘇梓芩一眼,又垂下眼去,聲音低低的:“梓芩,我想...掌門他這一生恐怕都是困守在晦荏派中的吧?”
蘇梓芩的心因為沐曦的話發緊:“你想說什麼?”
夢羽有些氣緊,但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梓芩,我知道,我一旦答應了你,我恐怕這一生都要和你困守在本門内了。我想...我想可不可以請求梓芩給予我和芷溪三年的時間,讓我和芷溪可以去踏遍屬于我們晦荏派的萬裡河山。我和芷溪必當在梓芩繼位前一年回到本門,接管‘青玉案’,看梓芩的繼位大典。如此,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亦能死心塌地地輔佐梓芩。并且,我還希望借此機會,給梓芩獻上一份繼位禮物。這份禮物便是我晦荏派的繁榮昌盛之景。”
蘇梓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沐曦:“這...”
但夢羽卻是了然的:“此事,應該還需要掌門的首肯吧?”
蘇梓芩也不否認:“...的确。”
夢羽想要知道,這件事是否還有商量的餘地:“那此事...”
蘇梓芩也交個實底:“沐曦,這樣,此事等着我回去了,便将此事呈報給父親,聽聽他的意見。而且,此事也的确要得到父親的首肯才行。畢竟,隻有拿到他給的‘俏色青瓦’,你才能在屬于晦荏派的萬裡河山行動自如。否則也是舉步維艱。就連跨出這東市與西市最外圍的邊緣,都是一個極難的事情。”
夢羽笑了:“我明白了。我等着梓芩的消息就是。”
蘇梓芩起身,前去書桌旁,把之前沐曦沒有帶走的盒子,拿了過來,放到矮幾上,徐徐坐下:“嗯。對了,既然你已經接受了‘青玉案’的任命,那就把戒指拿去吧~你和芷溪的我都準備好了。”
夢羽沒有意見:“好。”
蘇梓芩的臉上有了一抹神秘的笑意:“哦~對了,你不是新官上任嗎?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夢羽被勾起了興趣:“哦?”
蘇梓芩又去取來一個長條的墨綠色瓷盒,與裝着扳指的盒子形制一樣:“打開看看吧~”
夢羽順從地接過,按照蘇梓芩的意思打開。
發現這個盒子裡放着的,是一隻笛子和一隻箫。
笛子和箫都是墨綠色。
以竹葉青蛇為制作的原型。
頭部,恰似蛇頭。
尾部,呈圓筒狀。
更或者說,像是将蛇給砍頭去尾了。
與一般的笛子和箫别無二緻。
隻是面上卻有着蛇鱗的雕刻。
基本上也可以确定,是陶瓷燒造的。
箫和笛子的尾部,有一個穗子。
這個穗子與蘇菱荏交給蘇梓芩前去草木堂密室的那個形制一樣。
隻是中部編織的是蟒。
盒子裡,也有白色的絲絨墊布。
夢羽看向蘇梓芩:“這是...”
蘇梓芩直言道:“‘青竹笛’。”
夢羽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東西上:“這可是‘青尊瓷’?”
蘇梓芩輕笑:“眼力不錯。的确是‘青尊瓷’。這笛子可是司儀他們特地送你的上任禮物。”
夢羽輕輕撫摸着‘青竹笛’,感受着手下那凹凸有緻的紋理:“這笛子一看就知并非凡物啊~”
蘇梓芩還有些得意:“那是自然。”
眼眸中又有了期待:“你既然精通音律,不如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