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赫生腦袋有些短路，他思考着夏允清為什麼突然發來這樣一條消息，幾秒後，他猛地想起自己在路邊答應過對方的事。

完了。怎麼就忘記了要發消息給他了。

許赫生有些着急，停下手上的動作，立刻回複

【xhs：不好意思！！】

【：回家以後直接去洗澡然後忘記了...】

【：小狗抱歉jpg.】

一口氣發完這些回複，許赫生剛剛着急的心情才稍稍緩解一點。

另一邊，夏允清看着短時間内接連跳出的三條消息，垂下眼，無聲地笑了笑，他幾乎都能想象出對面的人着急的樣子。

他看着那個小狗的表情包，嘴角揚起一抹笑。

【、：沒事，到家了就好】

【：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出門自習？】

【：去省圖書館】

許赫生看到這幾條消息，思考了一下下周的安排，似乎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順勢答應下來

【xhs：可以啊】

他忽地想起了什麼，退出聊天界面，打開了日曆。

下周六正好是平安夜。

【：下周六正好是平安夜诶！】

【：我們到時候一起出去肯定很多好玩的！！】

夏允清看着許赫生發來的消息，感覺那個卡通西紅柿小人也變得有些雀躍，心裡也跟着高興了一些。

【、：好】

【：不過我們不是去自習嗎？】

話是這麼說，但兩個方案都是隻屬于他們倆的獨處時間，其實做什麼都無所謂。

許赫生看着夏允清發來的疑問，意識到自己似乎偏離了主題，連忙回複

【xhs：嗯...自習結束以後可以去！】

許赫生看着聊天框頂部的備注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于是抱着手機等待着對方的回複。

可對方輸入了許久，都沒有發來一條消息。

在許赫生即将放下手機的前一刻，終于收到了消息，他立刻查看，發現隻有短短一句話。

【夏允清：好，到時候一起去玩吧】

這一周似乎過的格外快，許赫生除了每天在學校努力學習以外，就是看着變成情侶的好朋友每天在自己身邊“撒狗糧”。

沈然左淵在一起以後，四人組裡另外的兩人自然成了最大受害者。

許赫生覺得沒什麼，畢竟學校裡也有很多别的情侶，大家都在偷偷摸摸地在享受着青春中純粹而又甜蜜的愛戀，所以有時候自然是甜的有些發膩的。

但反觀夏允清，似乎就沒有這種想法。因為許赫生發現夏允清看到沈左兩人在一起時的臉色總是與平時不太一樣，有些冷的吓人，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可自己試着和他聊天時，他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很多。

“？”許赫生有些不解。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前一天兩人确定好了時間和地點，許赫生怕夏允清在室外久等，提前了半個小時出發，到了地方後卻發現夏允清似乎早早就在這裡等着了。

“啊，抱歉，我是不是來晚了？”許赫生看了看手機，還好，還沒到約定時間。

看到他來了，夏允清擡眼看他，搖搖頭。

“等了很久嗎？”許赫生問。

“沒有，沒有很久，”夏允清輕輕搖頭，“我習慣早一點到。”

“好，那我們進去吧。”

進了圖書館，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書桌坐下，許赫生拿出作業放在桌子上，打算先寫完作業。

夏允清也一樣，拿出了自己的作業。

圖書館裡很安靜，大家都在默默地享受這種安靜的學習氛圍，翻書和書寫的聲音在寂靜的圖書館裡顯得格外舒适。

寫着寫着，許赫生發現有道題似乎不太會寫，他來來回回演算了好幾遍後，暫時宣告放棄。可他看着那道題目的解題區空白一片實在是難受，心裡刺撓的很。

要不問問夏允清吧？旁邊坐着一個年級第一不就是用來問題的嗎？

他悄悄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夏允清好像和他寫到了同一題，此時正在草稿紙上演算着。但許赫生發現那道題的解題步驟似乎過于工整，并不像是草稿，與旁邊較為淩亂的字迹有些格格不入。

“？”嗯？

誰家好人把數學題的草稿寫的這麼整齊的？

直到夏允清把草稿紙推到他面前，他才終于反應過來，那其實并不是夏允清打的草稿。

那根本就是寫給自己看的解題步驟。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許赫生壓低聲音，問旁邊的人。

“那時候我已經寫完了，本來想看看你寫到哪裡了，發現你卡在這道題上了，順手就寫了。”夏允清聲音也很小。

許赫生“哦”了一聲：“那你幫我講一下這道題吧。”

“好。”

夏允清突然湊近了一些，在草稿紙上幹淨的地方給許赫生寫題目演算。

許赫生看着夏允清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手指白皙又修長。

這雙手拿着筆，很好看。

很适合彈鋼琴的手。許赫生心想。

等他回過神，夏允清已經講到了第二個小題。

“那個，夏允清...”許赫生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剛剛走神了，可以再講一遍嗎？”

夏允清短暫地怔愣了一下，然後很輕地點了點頭，又開始小聲地從頭講起。

其實他剛剛講題的時候，就已經發覺許赫生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題目上，他用餘光發現了盯着自己手的直白視線，忽地感覺耳朵有些發燙，但還是裝作正常繼續講這題。

希望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耳朵的異常。夏允清想。

夏允清第二遍講得比第一遍更加認真仔細，許赫生很快就理解了。

“不愧是年級第一啊，果然有不少我需要學習的地方。”許赫生小聲說着，朝着夏允清豎了個大拇指。

“沒有，你文科也值得我學習。”夏允清輕輕搖搖頭。

許赫生沒再說話，低頭寫着剩下的作業。

夏允清的作業已經寫完了，他今天沒有帶多少額外的資料，于是準備去圖書館裡找找有沒有感興趣的書。他在各個區域裡逛了一小會，沒有發現自己喜歡的書，但還是随手抽了一本哲學類書籍。

回位置的路上，他撞上了正準備出來拿書的許赫生。

兩人的視線短暫交彙，許赫生朝他做了個向前指的手勢，用口型對他說：“我也去拿本書來看。”

夏允清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回到了窗邊的座位。

許赫生把附近的區域逛了個遍，暫時沒有找到自己想看的書，他打算再往遠處走走。

正走着，他路過隔着一排矮書架的閱讀區域。

許赫生随便瞟了一眼，忽地發現了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江清竹和何茉芊。

何茉芊的頭靠在江清竹的肩膀上，手裡拿着一本書，卻沒有翻閱，看那樣子應該是睡着了。

江清竹似乎在垂眼看她。過了一會，她幫她把書合上，放在一邊，又把身子往下移了移，讓何茉芊的頭靠得更舒服些，又用手輕輕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然後繼續看書，沒再有什麼動作。

許赫生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那塊區域。

直到他拿着書回到夏允清身邊，已經是十分鐘以後。

看到人來了，夏允清挑了挑眉：“怎麼才來，我們再過一會就得走了。”

“沒找到自己喜歡的書，就多逛了逛。”許赫生思考了下，沒完全說實話。

“好。”

約莫十分鐘後，兩人各自還了書，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今天是平安夜，街上的聖誕氛圍已經很濃厚，随處可見的聖誕裝飾又給商業街帶來了不一樣的風格。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聽到熟悉的音樂，許赫生下意識往旁邊看去，發現是他愛吃的蛋糕店，正在放着經典的兒童聖誕歌曲。

“我想去買個蛋糕，你吃嗎？”他扭頭問夏允清。

夏允清垂着眼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一起去吧，我正好也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達成共識後，兩人推門進店。

許赫生發現店裡面也比平時多了不少關于聖誕的裝飾品，就連新品蛋糕的包裝和造型，也都和聖誕主題相關。

看了半天，許赫生發現新上的新品沒有自己想吃的東西，于是按以往的口味選了一個抹茶蛋糕卷和芒果千層。

他正準備去結賬，發現夏允清正在那些花花綠綠的聖誕小蛋糕裡挑選着，很認真的樣子。

許赫生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可愛，走過去問他：“你在給誰挑小蛋糕啊，好認真哦。”

夏允清輕輕笑了一下：“幫我媽媽挑。”

許赫生抿着嘴，思考了一下，拿起其中一盒被做成各種聖誕裝飾形狀的黃油餅幹：“這個吧，别的蛋糕可能會有點膩，這個餅幹口感很好的。阿姨可能會喜歡。”

夏允清接過那盒餅幹，看了一會，點點頭：“嗯，謝謝。”

兩人一起去結了賬，離開了蛋糕店。

天已經完全黑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更早一點。

兩人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便沒再多聊，準備各自坐地鐵回家。

臨分别前，許赫生邊向着安檢處走，邊思考着有沒有什麼忘記說的事情，一時沒怎麼看路，措不及防撞在了前面人的背上。

“抱歉抱歉！剛剛沒有看路。”

“沒事。”夏允清已經過了安檢，正站在前面等他。

許赫生連忙走過去，準備和他道别。

“許赫生，把手張開。”夏允清在他之前先開了口。

許赫生乖乖張開了手，手心被人放上一個卡通西紅柿的小挂件和一個蘋果的挂件。似乎被人握在手裡很久，還殘存着餘溫。

他仔細看，發現那個西紅柿越看越眼熟，然後忽地想起了自己的微信頭像。

“這個西紅柿是我照着你的頭像做的，算是上次那個小貓布偶的回禮。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那個蘋果...就當做是平安夜禮物吧。”

夏允清看着他，語氣很認真。

“平安夜快樂，許赫生。”

許赫生靜靜地看着躺在手心裡的兩個小挂件。

良久，他擡起頭，看着那雙淡漠卻溫柔的黑色眼眸。

“雖然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但我也祝你平安夜快樂，夏允清。”他嘴角翹起，對着夏允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