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直愣愣地看向他,眼神無光,好似失了神智。
徐逸之垂眸,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溫憐看了片刻,擡起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方一接觸,男人便合攏手指,緊緊握住她的手。
溫憐想要站起身,可雙腿早就酸軟不堪,未等站立,便雙膝一軟,險些跌落在地。
男人眯起眼睛,略微用力,将她拉至懷中。
清淡的皂莢香撲面而來,溫憐靠在他懷中,可靠的氣息将她包裹,想到這兩天的事情,她再次鼻子一酸,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哭着講自己的委屈。
大腦昏昏沉沉的,講到最後,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本聽她講話的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勾起她的腿彎,将溫憐抱在懷中。
依稀間,溫憐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命令,“環緊些。”
溫憐頭腦不清醒,以為對方是宋子津,連眼皮都未擡,便聽話地合攏手臂,緊緊環住對方的脖頸,哭着喃聲道,“夫君……你喜歡我好不好,不要喜歡她……妾身很聽話的,以後都不會惹夫君生氣……”
睡夢中,宋子津聽到她喊夫君,動作明顯停了下來,過了良久,才将她放在床上。
不知是因為她的祈求太可憐,惹他厭煩,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今夜的他不曾回她一句話,卻也未冷言呵斥。
隻命侍女細心為她換衣,幫她蓋上被子,就要離開。溫憐下意識扯住他的手,“不要走……”
宋子津停下腳步,無形的目光帶着審視落在她身上,過了片刻,宋子津坐在床前。
雖看不清他的容顔,可清新的皂莢香環在身側,溫憐微微喘氣,枕着他的手,緊閉雙眸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溫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内,她微微蹙眉,不明白這是哪裡。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後山探望母親,之後……又見到了表哥。
溫憐雙眸微怔,正苦苦思索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旁傳來,她尋聲看去,徐逸之手握書籍站在床前,一雙桃花眼微眯,垂眸打量她。
“表哥……”溫憐輕聲道。
話音剛落,男人的面色明顯凝重幾分,似乎想到什麼,唇緊抿成一條線,眸色冷清帶着無聲的審視,好像有話要說,可最後隻公事公辦回了一聲表妹。
溫憐扶着床,方要坐起身,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此時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是今日穿的那件。
溫憐動作一頓,緊蹙着眉。
好似猜到她在想什麼,徐逸之語氣沒有起伏道,“阿憐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透,恐你染上風寒,遂命丫鬟為你更換。”
言下之意,他未曾越矩。
溫憐聞言松了口氣,眼神感謝地看向他,“謝過表哥。”
徐逸之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轉身離開,獨留她一人。
溫憐起身下床,環視眼前整潔幹淨的屋子,看了眼排滿整個木架的書籍。幾本書似乎被翻閱無數次,縫制的線已經磨損,書頁也殘破不堪。
她收回視線,推門走了出去。
院子同屋内一樣,幹淨冷清,沒有多餘的雜物,隻有一棵不算高的柳樹,和一張石桌幾個石凳。
徐逸之手拿書籍站在樹下,見她出來,也隻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沒有同她過多交談的意思。
比起其他院子,徐逸之的院子的确寒酸些許。
若她提出為他更換院子,這人免不齊會多想,況且這人一心考取功名,可能也不在乎院内陳設。
溫憐思索良久,轉過身,又看了眼書架,心上有了打算。
同徐逸之道謝後,溫憐離開院落,找到管家,向他讨來藏書閣的鑰匙。
不知什麼原因,幾位姨娘生的都是女兒,隻在前幾年,繼母誕下一子。
無人參加科舉,藏書閣常年緊閉,冷清得很。
溫憐命管家将鑰匙送到徐逸之那裡,她不願讀這些枯燥無味的聖賢書,倒不如将自己的給他,興許能幫到他。
溫憐一夜未歸,黃昏時分,她坐在自己院内,依舊不想回去。
她在等宋子津……
若他不來,自己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臨到黃昏,一個丫鬟急匆匆跑了過來,嘴裡忙不疊喊着不好了。
溫憐不解詢問,“什麼不好了?”
丫鬟急喘着氣,慌忙道,“宋府來人說,姑爺被老将軍打了。”
溫憐雙眸微怔,連忙走了出去,卻見芸兒站在院中,緊蹙着眉,死死盯着她,仿佛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