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的那瓶威士忌這兩天就能到了,要不要一起嘗嘗?你這瓶也是市面上不流通的好東西。”
“你和朋友喝吧。”
“他們肯定品不出到底有多好,我一個人喝又沒意思,豈不是可惜。”他輕輕說。“不然不就成千裡馬不遇伯樂了?”
飯快結束時,元一離席去了趟洗手間。洗手間距離他們的餐位有段距離,地闆用能反光的黑色方瓷磚鋪得一馬平川。空氣裡滿是驅散氣味的香氣,熱帶植物的盆栽放在每一個能看到的角落。洗手池在公共區域,清水淋着她的手,一個西裝袖子在她旁邊打開了水龍頭。
元一洗完手,擡起目光看向鏡子。男人見此也投來視線,是剛剛見到的和桑缇談話的年輕男人。
“你好元醫生。”他垂下眼睛,關掉水。
“諾布先生。”元一抖落手上的水滴,半幹不幹的,習慣性往屁股上抹了兩下。
……
“我比較好奇一件事。”忽然,在她準備離開時,他又開口,伸手扯了一張擦手紙巾。“泰蘭尼基金會受托人,從現在情況而言你似乎很合适。你的想法是?”
“…這不在我的能力範圍,諾布先生說笑了。”
他擦着手,發出一聲歎息。
“雖然有些冒犯,”他丢掉紙,和她并排。“你是她唯數不多能以[特例]身份直接申請資金的人,但你從來沒有申請,哪怕在她離世後。”他漫不經心但話語犀利地說。“比起被那些冠冕堂皇昭然若揭拿去投資,你是怎麼想的?”
“諾布先生是?”
“當我是好心提醒吧。”
“恕我直言。你說話有些雲裡霧裡,我能理解為諾布先生和泰蘭尼基金會有什麼關系嗎?”
“可以,但不需要陰謀論。”他推推眼鏡。“我隻是看不慣而已。”
“誰。”
“很多人。”他走了幾步回頭。“聽桑缇說你們明天還要見面,不礙問問她,先告辭了。”
元一目視他離去。她始終對西裝筆挺有一種刻闆印象難以改變,隻是對這個群體,不是特指某個人——多多少少的裝貨。
她回到餐桌,莫老五打趣,說還以為她會打着上廁所的名義直接開溜呢。
“走吧,出去轉轉。”她笑着搖頭,坐下。
“你同意啦。”他看着她。
她托着下巴,燈光下眼底的池子開始晃蕩出細小的波紋。
莫老五湊上前,兩隻手也托着下巴,像年輕小男孩一樣心情一看可知。
“那一會可以拉手嘛?”他背叛他的年齡滿懷期待地問。
“……”
元一發覺他腦子這會已經沒上班了。
“……咳。”過了兩秒,對面緩慢沉重地将臉埋進一隻手裡,看起來要碎了。“不好意思。”他發出羞恥到咬牙切齒的聲音。
“……”
元一五味雜陳地觀察着他。巨大的男人釋放着巨大的純粹,沒演。
完了。她想。他好像确實是認真的。
她恨不得立刻把煙拿出來抽一口緩緩。
要是今晚睡了,他們真有可能就搞上了。
元一大腦裡的自己翹起腿,開始棘手地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