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聲與晚風為伍鑽進敞開的窗口,少年們才反應過來。
這一場青春盛事,與他們無關。
……
“我宣布,此次運動會籃球賽的金牌得主是——”
“十三中高二六班!”
一語畢,禮炮聲接連響起,彩帶伴随着鼎沸的人聲飄揚在體育館内。
“啧,我們都拿金牌了他們還沒來?”何少風關注着門口的動向。
“來了又能怎麼樣?晚了。”金浒道:“都已經直接判了他們棄權。”
“操,一跟我們打就玩消失,不把我們當回事呗?這他爹赢了有什麼用?”
金浒:“沒來挺好的,别忘了,魏築可拒絕了我們。”
也許魏褚含有攔着魏築,讓他遠離他們,别跟他們混在一起,但他實在是沒想到,魏築還真的會不給面子。
好在他們赢了,用不上魏築了。
館内依舊喧嚣,燈影搖晃,照亮全場,裁判握着話筒,在群情激昂中為這場運動會拉下帷幕。
醫院。
渾白的燈光落在少女發頂,嵌入天花闆的熾燈映進她瞳孔也遮不住那一抹死灰。
“你配合的很好,學校那幾個人是不懂事了點,不過你放心,有補助。”
嚴至誠遞給她一張卡,冷淡地瞥着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女生,“這裡面有三十萬,夠給你外婆治病了。”
他身後,王化看着那張卡肉疼,感覺損失了一個億,怨怼地瞪了眼鄧亦窈,才不情不願地跟着嚴至誠離開。
“砰”的一聲關門聲拉回了鄧亦窈對外界的感知。
她将卡捏在手裡,眼眶蓄滿了淚水,不自覺奪眶而出,覆蓋了留存在臉頰的淚痕。
“外婆……”
鄧亦窈癡癡笑着,眼眶卻始終留不住豆大的淚珠,哪怕嘴角上揚,也給彌漫着消毒水氣味的病房播散着悲戚。
“外婆的病能治了……外婆的病能治了……外婆……孫女有錢了……”
女生大口呼吸着,緊緊揣着卡。
一滴晶瑩劃入口中,她察不到一絲喜悅,反而吃了無盡的鹹苦。
……
出了醫院,嚴至誠手握在車門把上,遲遲未開,猶豫了會兒,給家裡保姆發去信息。
【小姐怎麼樣了?】
保姆【聽先生您的話,把小姐鎖在屋裡呢,但小姐吵着要見您,就是不願意吃晚飯。】
嚴至誠無聲地歎一聲,張了張嘴,對王化道:“辛苦王主任了。”
親眼見他給自己賬上轉了兩萬,王化心下一喜,“嚴總哪裡的話,應該的應該的。”
“嗯。”嚴至誠眯起眼,“這次十八中的事情也有勞了你多費費心了。”
“嚴總就放心交給我吧,人證物證都在我們手裡,他們拿不出證據,那群女生絕對留不下來。”
聞言,男人點點頭,面上多了抹滿意的笑,轉身上車。
-
運動會結束,十三中的學生坐着大巴車回了學校,體育場褪去嘈雜人聲,燈光照耀下一片空蕩,偌大一個場地,毋庸置疑成了晚風的必經之地。
看台的層層階梯之上,一個孤單的身影獨坐在那。
女生吐出一口煙,白色的霧氣很快便在與陣陣微風的纏綿中不見蹤影。
一支煙的壽命很短,黎酥雲掐滅它,又點上一根。
吸多了尼古丁,再入口時澀麻的觸感使她縮了縮舌頭,可她不停,煙霧不斷,好像心中的郁結都會随着這一縷縷白煙排出體外。
身側的光亮蓦地一暗。
遮擋住光源的人在她旁邊坐下。
黎酥雲沒動,隻聽見那人閑散慵懶的話音。
“一個人抽悶煙呢?”
女生沒說話,倒是小幅度地動了下眉頭。
聽過喝悶酒,倒是第一次聽抽悶煙。
那人也不惱,繼續道: “怎麼,這點小事就把你打敗了?”
拾起她腳邊的煙盒,耶松次旦毫不客氣的點了一根。
“還是說,你在想什麼對策?”
“我能想什麼對策?”黎酥雲沒什麼情緒地哼了聲,“單純心情不好不行?”
“心情不好我理解,但要說就因為心情不好,一個人在這坐着抽了半盒煙,消磨了幾十分鐘的時間……”
少年歪頭盯着她的側顔,饒有興緻地朝她的方向緩緩吐出口煙。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