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走進家門，楊舒清摸了摸她的頭。“小念，要開心。”

說完楊舒清走進了房間，顧念一個人愣在原地。她很慶幸，如釋重負般笑了笑，果然，在幸福這門課程中，她總是拿滿分。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顧念沒有一絲困意，靠着沙發，面對着客廳的落地窗，席地而坐。在夜晚的映襯下，空中被群星包圍的月亮，顯得更加明亮。愣神間，顧念隐隐約約聽到了哭聲。她站起身來，尋找來源。最後卻停到了沈昭和楊舒清的卧室門口，顧念本不打算停留。卻從卧室裡傳出一句：

“媳婦兒，我是哥哥，也是警察，我保護了無數人……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如果在那三年中，小念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楊舒清哽咽：“小念也是個傻瓜，怎麼什麼都不說……”

……

顧念不敢聽下去，轉過身去，憋了一晚的眼淚，在那一瞬間，掉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闆上。

明明都過去那麼久了， 明明都快忘了，明明好像根本不在意，明明……

……

顧念一時間好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孩，本已經藏起來的傷疤，卻還是被“愛”找了出來，她好像一隻刺猬，為了保護自己，拿出了最危險的“刺”，卻還是有人願意安撫她。

對啊，傷痛對她來說也隻是被時間淡化的裂縫而已，但愛不是，愛是可以讓時間流轉、撫平傷口的解藥。

顧念擦了擦眼淚，打開與陳軒航的聊天頁面，緩緩發送了幾個字

【念夏】我有你，很開心。

剛發出去，才意識到不對，立刻撤回。

【念夏】我有你們，我很開心。

不到五秒鐘的撤回，卻還是被陳軒航看到。陳軒航心咯噔了一下，躺在床上開始竊喜，竊喜那朵照亮自己的煙花，回頭看了自己一眼。陳軒航緊接着回複。

【SUMMER】怎麼還不睡覺。

【念夏】不困。

【SUMMER】乖乖睡覺，明天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念夏】你真的是小朋友嘛？都24歲了，還有秘密基地？

【SUMMER】不去的話，算咯，反正以你的腦袋，應該也理解不了秘密基地的好。

【念夏】明天見！

陳軒航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久，而後，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一翹，散發着自己都沒察覺出的溫柔缱绻。果然，一直以來還是最吃激将法這一套啊，一點都沒有變。

清晨，一縷陽光射進房間，由于顧念沒有拉窗簾的習慣，金燦燦的光線灑在了她臉上。今天的她格外的有精神，早早起床，坐在客廳裡接了一杯溫水，愣愣坐着。沈昭一出房間，走向顧念，用力揉了揉顧念的頭。

“又不穿拖鞋？”

“嘻，忘了。”

沈昭無奈搖頭，倒了一杯溫水，剛準備喝。

“哥，你真好。”

沈昭眯縫着雙眸，目光有一絲探究，也有一絲玩味，随後耷拉着雙眼皮，淡定又緩慢地打了個哈欠，随意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踱步從顧念身旁走過。

“傻丫頭。”

沒有多說，穿上了警服，拿着車鑰匙走出了家門。顧念微微一笑，完全沒注意到靠在房間門口的楊舒清，楊舒清緩緩走向顧念，從門口的鞋櫃裡拿出了一雙新拖鞋，上面有着"喬巴"的圖案，是顧念追動漫中喜歡的角色。

遞給了顧念，對着她wink了一下，也緊接着出了門。顧念看着新拖鞋，抿着嘴笑了，露出兩邊的酒窩，有一種由衷的愉悅。

顧念簡單洗漱過後，聽到有人敲門。陳軒航站在門口，意外的是他穿着高中時的校服，手上還提着一個袋子，随後，交到了顧念手裡。顧念打開袋子，裡面是校服。陳軒航什麼都沒說，隻是微微歪頭示意顧念換上。

顧念本身是抗拒這身衣服的，但是想到了昨天的那些事，也隻是挑眉，進了房間，換上衣服，站在鏡子前。

伴随年齡增長，顧念的樣貌卻變化不大，眼尾微微向下，鼻子小巧，有一點點微笑唇，臉龐的兩個酒窩一深一淺，臉型帶有淩厲更多的是稚氣，穿上校服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陳軒航拉着顧念出了門，兩人開車回到了盛華市。

“所以你的秘密基地就是這裡？”顧念伸手指着盛華一中。

“對。”

“看來我是真的理解不了。”

天氣漸漸回暖，陽光也逐漸明媚，是春天到了。

陳軒航笑笑，走進校園，兩人一起向裡走去。顧念走過每一處地方，都能勾起不同的回憶。陳軒航又何嘗不是，在還沒與顧念重逢之前，陳軒航的創業剛剛起步，每次不得意，又或者是被父親嘲諷時總是會回到學校。

看看校園裡，每一處都能讓他想起顧念，那個堅強到不會低頭的女孩；那個像耀眼煙花一樣的女孩；那個總是自帶鋒芒的女孩；校園裡的一草一木都知道陳軒航暗戀了顧念多長時間，唯獨陳軒航總是不承認，或是自卑的心理在作祟。

顧念走到一處，停下了腳步。

是優秀畢業生的公告欄。顧念的名字被放在第三個，照片裡的顧念笑的像薔薇花一樣。顧念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照片和名字。

優秀？畢業生……

“顧小姐啊，一直都是很優秀呢。”陳軒航毫不掩飾對顧念的誇贊。

“優秀嗎？又不是第一……”

“為什麼事事都要當第一?不是第一又怎樣，是第一又怎樣，難道因為不優秀人生就毀了嗎？還是說優秀就一定可以沒有任何煩惱？”

顧念擡眸，陳軒航的校服一直有些寬松，一陣風吹來，衣擺鼓風，袖子微微挽起，一截手腕露在外十指修長，指節分明，身形微躬，俯在欄杆上。現在的樣子和高中時一模一樣，由于盛華一中有着北方學校不常見的無窗走廊，以至于當時他們也經常俯着欄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說着一些天馬行空的話。想着想着出了神，陳軒航拿手指頭敲了敲顧念的頭。

“不好好聽别人講話，還走神，想什麼呢？”

顧念想要敲回去，但因為身高差被陳軒航握着手腕，不能動。恰巧下課鈴聲響，學生們都從教室裡走出來，看到這一幕，都開始起哄。有一個男孩走近兩人，說了一句

“你們談戀愛這麼明目張膽啊，走廊裡有很多監控啊。”

顧念掙開陳軒航的手，快速跑開。那男孩看到這個場景，又靠近陳軒航。

“喂，你的女朋友看來很害羞啊，你呢？怎麼還不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