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經常給我發消息,帶我出去,帶我去參加AD的聚餐,跟我講隊友們的事。
我以為我們之前的感情雖然沒有那麼轟轟烈烈,但也足夠穩定,但沒想到會吵架到我想和他分開。其實也不是吵架,是我和他在一起後第一次單方面鬧脾氣。
吵架,準确來說是冷戰的契機是我在準備畢業論文。我的壓力大到整夜睡不着覺,偏偏這段時間影山飛雄在集中訓練,回消息的時候很少,也不主動發過多的東西。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排球,發現他變得沒那麼愛我了。
雖然夢裡的我不知道他是沒有那麼愛變成排球的我,還是沒那麼愛“我”,可我醒了以後心裡的委屈就是湧了出來。
于是我給他發消息,說先分開。但我發出去的時候才想起來影山飛雄給我發過他們訓練的日程表,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好結束訓練。
我更是沒想到這人從居然在AD宿舍收拾好東西以後直接跑到了我的公寓,敲開門也不進屋,就隻是等我過來。
他一言不發,就隻是看着我,在我承受不住此刻氛圍的前一秒,我聽到影山飛雄終于開口:“那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我說讓他不要再來了,我把他強行趕走,忍着心裡的悲憤在那天通宵寫完了論文的最終版,得到導師“無需再修改”的回複後才開始放下心神。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有多任性,也反應過來我有多言不由衷。
其實夢怎麼樣都無所謂,那天我隻是想影山飛雄了而已。
後來影山飛雄邀請我去看比賽,發過來一條消息後又小心翼翼地補充說太忙了也可以不去。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為什麼他完全不怪我,也不埋怨或者訴說自己的苦衷。我已讀不回了好久,結果卻等來了對面一句莫名其妙的“對不起”。
我突然就覺得很替他委屈,也覺得非常難過,為什麼影山飛雄要道歉。
明明情緒不穩定的是我,抗壓能力差要對别人發脾氣的也是我。
“我會去的,抱歉飛雄。”
那天我還是按時拿着影山飛雄寄到我家的家屬票去看了比賽。到了位置才發現我旁邊的人是隊長晝神福郎的夫人。
我坐在晝神夫人的旁邊并和她打了招呼,閑聊了幾句後場上的比賽就開始了。
她指着球場上開場發球的影山飛雄,拍了拍我的手背,問我:“福郎說影山最近情緒有些不對勁。
她頓了頓,好像在觀察我的表情,而我此時陷入了沉思并未接話。晝神夫人就繼續說:“說是問他怎麼了,他也隻是回答沒什麼。不過我看你們今天都沒說話,是不是吵架啦。”
我本來不想說太多,就三言兩語描述了一下近期發生的事,越說越覺得郁悶。
最後講到那個夢和影山飛雄莫名其妙的道歉後我忍不住歎氣:“我并不是覺得自己一定要比他的排球事業重要,我知道他為了它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一直在努力。我确信我的心也更希望他愛排球。可是那個夢真的很莫名其妙……”
說着,我真的覺得自己太糟糕了:“他不怪我瞎想就算了,還低聲下氣地跟我道歉。”
“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飛雄,你看他今天的發球,還是那麼犀利。至于你們的事,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要直說哦。”
她停頓了片刻,拍拍我的手,補充道:“而且你隻是那段時間壓力太大,希望飛雄哄一哄你吧。”
“……嗯。”
我想反駁但不知道從哪裡說,最後發現她說的滑其實就是我心底想的東西。于是最後,我也隻能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過于一針見血了,晝神夫人。”
我被戳中心事,沉默着不說話,耳朵紅紅的,臉也紅紅的。
我們聊着,看着最後AD赢了這場比賽,隊員們都走到觀衆台下,來向我們緻意。
我旁邊的晝神夫人又一次拍了拍我,于是我發現影山飛雄此時此刻正直直地盯着我。我們對視的一瞬間,我腦子一熱。往前走了兩步對着他大喊:“影山選手,真的超級帥氣!”
我隐隐約約看見牛島若利看見發出聲音的人是我後拍了拍影山飛雄的肩膀,帶頭往前走的晝神福郎扭過身,對我旁邊的人豎了個大拇指。
本人臉上就沒下去過的绯紅現在隔空傳染到了前方影山的臉上,後來的羞恥感突然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我背上包就離開觀衆席,往外面走。
不出所料,影山飛雄肯定是看見我逃跑了,他不僅追了過來,且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
這人可是國家隊首發隊員,實話實說,我這樣的普通人哪兒跑得過他?
被他拉住胳膊以後,他從背後抱住我,問我今天還有沒有不開心。
我說我覺得自己太糟糕了,但還沒說完這句,就被他截住了下面的話。
“你不糟糕。”
飛雄把我拉到一個沒什麼人的角落,讓我坐着椅子上,然後披着外套,單膝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說:
“其實排球對我而言是生命的一部分,因為我知道它就在那裡,我對它的感情是穩定的。”
接下來,我聽到他說:“但是,你對我來說不一樣。”
他說他會想我今天開不開心,想我今天寫論文做作業順不順利,會不會想他。
“其實我也想給你看我練習時手感超級好的發球,但是也想看你坐在桌子前寫東西思考的樣子。
“排球是我的人生的一部分,而你是我的另一半人生。”
感動和愧疚感并存,我想抱他,卻看見了收拾好東西的大家從通道裡走出來。于是我急忙拍拍影山,對他說:“太狡猾了飛雄,我今天沒有不開心了……哎呀你快起來,大家都過來找你了!”
聽我說出這句話,他臉上的嚴肅表情終于被笑容取代。他先一步站起身,把手伸到我面前,我牽住他,我們一起往AD隊員們準備去慶功宴的隊伍走去。
我聽到晝神隊長和夫人調笑“年輕就是好”,還有什麼“終于和好了”,但最後選擇了裝作沒聽到。
07.
“我論文已經寫完啦,教授也說還不錯……就是,對不起之前對你那麼冷漠。”
慶功宴結束後我和影山飛雄一起離開,我猶豫了好久,才啟齒對旁邊默默背着包送我回家的男朋友這樣說。
“沒有,不冷漠,辛苦了。”
影山飛雄說完這句話,跟我并肩前行,中途擡起頭看着天空,像要把傍晚将暗的天色吸入眼睛。我聽到影山繼續說:“之前我覺得應該給你留下自己的空間,所以才沒說什麼,不是對你不關心……
“現在隻是希望你能主動多依靠我一點。”
我對待感情很遲鈍,隊友朋友們都說我是排球腦袋,是單細胞。我也知道有的時候我總會發現不了你低落的情緒。
所以請你一定要說出口,讓在感情上如此笨拙的我,能更真切地知道——你需要我。
影山飛雄說完那句話就低下了頭,好像在思考些什麼,我看着他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未免有點思慮過重,沒有安全感更是莫名其妙。我不禁想問自己,明明就是喜歡這樣的他,為什麼會對自己産生喜歡産生動搖。
“飛雄!”
“在!”影山飛雄像高中時候被教練點名一樣站直了身體,我壓制住嘴角的笑,靠近他拉住他的手。
“最喜歡你啦。”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我感覺他好像加重了牽手的力度。直到我感覺發痛的邊緣,影山飛雄才像反應過來了一般松了力。
一句話從旁邊傳到我的耳邊,聲音不大,卻在傍晚的風裡那樣清晰:
“我也最喜歡你了,一直都是。”
……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