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幹了什麼啊……
現在我腦子裡萦繞的情感和那天如出一轍,但我預想中拒絕的話語并未從面前高大的人嘴裡說出來。
星海光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教室,空無一人的屋子裡隻有夕陽西下時從窗戶透進來的溫暖陽光,以及我和我面前的晝神幸郎。
晝神的語氣像對待他喜歡的小動物一樣溫柔,雙眼注視他面前低下頭的我,開口道:“那天我還沒說話你就跑了。”
他和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甚至産生了周圍空氣溫度不斷升高的錯覺。幾乎是一瞬間,臉頰就從正常溫度變成了火熱,我伸手抵住晝神的胸口,阻止他的靠近。
但我不想騙他,所以鼓起勇氣擡起頭,和他眼睛對視:“我怕被你拒絕。”
但雙眼對視的瞬間,我看見了裡面滿眼的我,和眼睛裡幾乎要溢出來的溫和。
所以剛剛的羞恥和害怕中悄悄地擠出來了一絲期待,我在擔憂中聽到了晝神幸郎認真的回複:“可是我喜歡你。”
他還說:“我說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會很放松,不是騙你的,因為喜歡你,所以很放松很幸福。”
我抵住他胸口的手逐漸松力,晝神感受到我撤銷抗拒的那一刻就把我擁到懷裡。我心中的忐忑在話音落下時終于如石頭一樣落地,雙臂順從地環住面前主動給了我擁抱的人。
“……那再說一遍,我很喜歡你。”
“嗯,我也是。”晝神幸郎回答。
一隻手安撫性地拍拍我的後背,另一隻手放到我頭頂輕輕揉着。
我像抱住了屬于自己的那隻撫慰犬。
我和晝神幸郎在一起的第五年,我們的共同好友光來君也繼續走在排球的道路上,和福郎哥哥簽約了同一個俱樂部。
而幸郎初中時期的事已經變成了我和光來聚會見面時聊天的固定話題。
但我第一次聽到幸郎那段關于“我好像并不喜歡排球”的日子,還是在光來進入AD并成為首發隊員之後。
“那家夥手上纏繃帶纏了好幾天,别人問他,他都說是為了為了攔網的時候保護手。”
星海光來講完那天發生的事情後擡頭看了看天,語氣中帶着後怕和劫後餘生的釋懷。聽到他描述晝神的手劃過牆壁,表皮擦破,混着牆灰和血迹的樣子,我心裡的難過止不住地翻湧。
“真的感覺好疼……”
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多年,明明晝神幸郎已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歸宿。
但我好想回到那個時候,告訴他,幸郎已經很努力很棒了,累了也可以休息,都沒有關系的。
星海光來看着我背後的方向,搖了搖頭:“别擔心了。因為迷茫過,所以現在他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通透。”
我想問幸郎,在“排球世家”光環下出生的你,當時的迷茫和痛楚又是怎麼樣的呢?
“沒關系,已經沒事了。”
晝神幸郎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我聽到了他接近的腳步聲,感受到有一隻大手落到了我的頭頂,我的頭發在被他撫摸。
“要再加一份布丁嗎?”他問我。
“謝謝幸郎,要加兩個!”
聽到我們關于布丁的對話的星海光來憤懑不平:“喂!你們兩個!那我呢?”
我對他笑:“光來你是運動員不能亂吃東西。”
“你們兩個真的很過分。”星海回答說。
我以前在社交軟件上刷到過關于撫慰犬的視頻,溫和的大狗狗把頭靠在主人肩膀上,聽他們哭訴,溫柔地呆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我覺得如果晝神幸郎是狗狗,那他必然是也是撫慰犬之流。
努力,卻偶爾像普通的狗狗一樣發壞,但更多的時候溫柔又強大。做再多的比喻都難以形容這些年,這些日子,他在我身邊時讓我體會到的那份“安心”。
“因為我其實還是喜歡排球,喜歡小動物,在喜好上兼顧二者并不是很大的問題。”
那隻手繼續在我頭上作亂,但我幾乎能想象出來晝神那張得逞又開心的笑臉。
“還有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
他牽起我的手,另一隻手提着剛剛打包好的布丁。向星海光來緻意後,不等對方離開就慢吞吞地補充:“剛剛小太郎說它想你了,所以我來接你回家。”
“真的是小太郎想我了嗎?”我反問。
晝神幸郎輕輕撓我被他牽住的手心,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不啊,我也想你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