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昭面露不忍,這也太随意了,還不如叫小陳呢,至少算個名字,小狗算什麼?品種嗎?
楚錫見他表情知道他不滿,于是認真想了起來,剛一動腦子,就有了,“就叫一條狗”
章昭臉上的表情變成的驚訝,偏偏楚錫還煞有介事的給他解釋,“之前我給老陳取名字的時候就想着不能太随意了,太随意容易活不長,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說法對老陳一家來說并不通用”
章昭一臉懵,老陳這個名字也沒多正經吧,再說了這亂七八糟的一段話到底在說什麼啊?
楚錫接着說道:“所以我決定換個思路,看看賤名是不是好養活些”
“呃..這怎麼好喊”章昭委婉的反對。
“怎麼不好喊,一條狗,嘬嘬嘬”楚錫招了招手,現場給他演示了起來,章昭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大概是他的表情實在太嫌棄了,楚錫還是妥協了,“如果它能活下來,就說明賤名真的好養活,就叫它一條狗,如果它死了,就換個高雅的名字下葬”
章昭覺得他在開玩笑,但又完全笑不出來,嘴角抽搐似的扯了扯,“就叫一條狗吧”
總不能因為一個名字丢了命。
楚錫笑出來了。
老話說得好,人在高興的時候容易倒黴,楚錫才剛剛吃完飯就又開始發燒了,且來勢洶洶人像是開敗的花一樣急速蔫了下去,章昭站在床前,強忍着淚不讓自己哭出來,“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他重複着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楚錫還是安慰自己,楚錫擡眸看他,因為發燒他的聲線都有些不穩,“章昭,讓封厲送你去找楚刈”
章昭的眼眶中蓄滿了淚,看出去花花綠綠的,他連楚錫的臉都看不清楚了,他一點頭眼淚豆大的眼淚就掉了出來,“好,等殿下好起來我馬上就去”
楚錫闆起臉訓他,“不許造次,聽話”
軟綿綿的聲音落在章昭耳朵裡讓他更難過了,他根本看不到楚錫的臉,“我去找封厲”說完急匆匆的跑開了,楚錫看着他重重的撞到椅子腳下也沒停,橫沖直撞的跑了出去,鼻頭一酸,“真是個笨蛋,找封厲有什麼用”
楚錫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這邊章昭找到給邵甯降溫的封厲,着急的說道:“殿下又發熱了,沒有太醫過來,能不能出去請個大夫來”
章昭能想到的楚錫早就想到了,但現在沒有皇令根本出不了宮,而皇上的意思也很明顯了,決不允許宮裡的人外出,将疫病帶到民間去。
章昭怔怔的退了兩步,“怎麼會這樣”
封厲急得抓腦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終于想到了個馊主意,“我去抓個太醫來”
章昭問他,“你去哪裡抓?”
封厲道:“哪裡有就去哪裡”
章昭攔住了他,“現在到處戒嚴,你去了也帶不走人的”
封厲皺着眉語氣很不好的沖他喊道:“那難道就看着殿下發燒,什麼都不做嗎?”
章昭沒有說話,他也很着急,但他又确實想不出辦法,隻能将希望寄托在家裡唯一的大夫身上,轉身看了床上的邵甯,“邵甯好點了嗎?”
封厲也看了過去,剛好此時邵甯睜開了眼睛,章昭連忙倒了水給他,“喝點水”
邵甯渾身無力,軟軟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接過水喝了就急不可待的去看了楚錫。
楚錫的情況很糟糕,不僅僅是發燒,身上開始長紅色的小疹子,蔓延的速度很快,密密麻麻一大片一大片的冒出來,看得人頭皮發麻,邵甯站不穩往後踉跄了一步,封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邵甯臉色凝重的給楚錫把了脈,又施了針,但一點好轉的迹象都沒有,邵甯愁得人都老了十歲。
折騰了兩天,邵甯與章昭也是反複發燒,但他們每天還有退燒的時候,楚錫則是一直發燒,他身上已經長滿了疹子,看着很是瘆人。
情況越來越遭,連新出生的一條狗也開始發熱了,高燒驚厥抽搐,章昭把它緊緊抱在懷裡,坐在楚錫的床前,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他低低的哭訴,“殿下,我覺得叫一條狗挺好的,我們就叫它一條狗,你們能不能快點好起來”
章昭拉着楚錫橫在外面的手摸上了一條狗的脊背,“狗狗這麼舒服,起來摸它”
封厲看着章昭瘋魔似的動作,也沒制止他,隻是認真的與他說道:“殿下之前讓我把你送到瑞王府去,前天我攔着你,現在我不攔你了”
封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卻也知道,在這樣下去,大家都要死一塊了,章昭人挺好的,沒必要跟他們一起死。